蔣震當即明白,黃書華書記仍舊是個兩麵派,沒有真正的“歸順”嚴厲行書記,也沒有徹底放棄李耀東書記,而是在這兩個力量之間來回穿梭,來回地利用。
如此一個高位竟然如此之牆頭草,也算是比較罕見的。
想來,都是因為他跟李耀東太過熟悉,不敢怠慢了李耀東。
這會兒好好對待李耀東,給他通風報信,目的也是想著李耀東哪天倒台的時候,不要把他牽扯進去。
“您知道嚴書記對我的囑咐?”蔣震問。
“哼……”李耀東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說:“你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對嗎?嚴厲行既然讓你來,必然會讓你全力對抗我和吳同偉,繼而把曹運華的案子以最嚴重的情況來定性!是不是這樣?”
“對,如果完不成這個任務,他還會摘了我的省委常委的帽子。”
“這就是我今晚找你喝酒的原由……你的烏紗帽,我李耀東能保。”李耀東說罷,仰靠到座椅靠背上,輕輕翹起二郎腿,將手交叉疊在大腿上,模樣很有領導的範兒。
“你怎麼保?利用你們東家幫的影響力?”蔣震問。
“十三個省委常委裡麵,我能控製一大半,你的任免需要常委會通過,所以,我李耀東有能力給你擺平。”
“條件是我蔣震加入你們東家幫對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東家幫……”李耀東說:“他們嘴中的東家幫我從來沒有承認過。”
“您不承認,不代表沒有,哪怕沒有簽字、沒有儀式,可是,意識形態裡麵,你李耀東已經是公認的東家幫的老大了。就連漢東的老百姓,都知道漢東有個東家幫,這,您不可能不知道吧?”蔣震問。
李耀東聽到蔣震這麼個口吻說話的時候,便也覺得他今晚似乎是失算了。
“聽你這意思?還想要繼續跟我對抗?”李耀東輕輕蹙眉問。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們弄虛作假、指鹿為馬……”蔣震的麵色透著嚴肅的神色,輕輕轉動著酒杯說:“……你們這麼搞,必須要是要有人站出來指正你們的。”
“蔣震,你是個聰明人……”李耀東轉頭看了眼閉上的門後,輕輕攤開雙手說:“今晚這裡就隻有我們三個人,咱們完全可以說點兒知心的話,蔣震啊…你不傻……這裡是京城,你當真敢在京城對抗曹家的人嗎?如果你這麼做的話,我李耀東保不了你烏紗帽,他嚴厲行也保不了你的烏紗帽……你,懂這件事的嚴重性嗎?”
“當然懂。”蔣震說:“可是,我仍舊希望你們能主動改正,至少不要偏離現實情況太多。”
“現實是什麼情況!現實隻有曹運華一個人貪嗎!?啊!?”李耀東見蔣震如此死鴨子嘴硬的時候,頓時就憋不住了。
剛才還跟吳同偉吹噓說這個蔣震待會兒就會過來求我李耀東,結果,現在這個蔣震竟然還教育起他們來了!?
“耀東書記,您這是急了嗎?”蔣震翹起二郎腿問。
“蔣震!我告訴你,我這是惜才愛才!我覺得你前途光明,不想讓你誤入歧途!告訴你,你跟著嚴厲行,你是沒有未來的!良禽擇木而棲,他嚴厲行是什麼水平,你到現在還沒數嗎?我李耀東是什麼人,你到現在還看不清楚嗎!?”
李耀東那個是真的惱火,真的氣急,離開舒適的椅背,激動地探身說:“他們那麼多人,為什麼願意跟著我李耀東!?因為,我不是嚴厲行,我不坑下屬!相反,我李耀東護犢子!他們出事了,誰在拚了自己的老底護他們?是我李耀東!是問——誰護過你蔣震!?告訴你,你今晚向不向我靠攏無所謂,如果你回到漢東還不向我靠攏,等待你的,必然是嚴厲行忘恩負義地舍棄!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