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昨日發生的事情,方微微哭天喊地也不肯跟自己坐一輛車上下學。
常遇叼著肉包,伸手向她豎了個中指,然後轉身坐進方知行的車。
聞到一陣食物味道的方知行眉頭皺起,他向來一早上吃不進早飯,加之高三的課業繁忙,晚上要熬到淩晨,早上肉身醒來,靈魂還在床上,整個人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滾下去。”
他雙唇微微合張,一副忍耐都極限的模樣。
常遇隻是伸手打開窗戶,拍拍車門提醒司機,“快開車!”
發動機傳來啟動的聲音,邁巴赫緩緩駛離彆墅大門。
“我叫你滾下去,沒聽見嗎?”
方知行睜開眼睛,布滿血絲的眼球嚇了常遇一跳。
用腳趾蓋想,也猜到昨晚方微微肯定拉著他哭了半宿。
“聽到了啊。”
常遇無所謂的啃著肉包,心裡想這豪門的廚師手藝就是不一樣,普通的豬肉包子也能做的這麼好吃。
看見對方毫無在意的模樣,方知行再生氣也隻能啞火,半晌隻能陰惻惻的刺她一句。
“你從前可不是這樣。”
常遇咽下最後一點包子,又打開保溫杯喝雞湯。
一邊吹氣,一邊覷他說:“你也說以前。”
她喝下一口鮮美的雞湯,感覺自己的靈魂都飄散著清香,每個毛孔都在跟這個世界打招呼。
“名聲在外,有好有壞,以前是以前,現在是變態。”
她看著方知行越來越沉的臉,漫不經心的挑眉。
“嗬。”
懶得辯經的方知行冷笑一聲,乾脆把臉偏向窗外,餘光也不想掃到她。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你老實巴交什麼話也不說的時候,會有人嫌棄你笨嘴拙舌什麼也不會;而你突破自我設限開始口齒伶俐的時候,那些人又轉而怪你說得多。”
“哥,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常遇知道他不會回答,於是又繼續自顧自說著。
“我算是明白過來了,你,爸爸,媽媽,你們壓根不在乎我說什麼,怎麼說,對於自己討厭的人,聽見對方說什麼都是煩的。”
“就像咱們現在,我說的這些話在你耳朵裡,就跟蒼蠅哼哼沒兩樣。”
這回方知行有反應了,他轉過頭白了她一眼,“知道就好,閉嘴吧,蒼蠅。”
常遇按捺住想把整杯雞湯扣在他頭上的衝動,冷下臉盯著他。
“我時常在想,如果我死了,你們會後悔嗎?”
方知行喉嚨滾動兩下,想要說些什麼,眼神裡透著幾分探究。
“後來想,你們巴不得我死吧,沒有我這個外人的打擾,你們就是完美的一家四口了。”
不知是雞湯的熱氣熏著,還是觸動哪根柔腸,常遇眼中蒙生幾分水汽。
“你彆亂說,我們從來沒想過這些,是你心思重,眼裡沒有這個家,還處處跟微微作對。”
雖然語氣仍然生硬,但常遇還是聽出他話語裡的讓步。
問題還是出在方微微這個環節,很顯然方知行也被她洗腦了,認為自己總是針對方微微。
這個傻哥哥啊,怪不得這些年夜夜苦讀,每個假期都不曾鬆懈,還是萬年老二。
“哥,很謝謝你今天跟我說了心裡話,有機會的話,我相信我們之間的誤會會解開。”
車子在學校門口穩穩停下,常遇說完最後一段便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