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妹子仿佛已經從之前那片刻的迷醉中醒過來,眼波流轉“你還真奇怪……好吧好吧,先剪頭發,十幾塊錢,夠了,就當是你買的,放在我這裡了,以後幫你剪,我也看看我有沒有剪頭發的本事。”
既然說好了,石澗仁也不扭捏,坐在凳子上聽憑耿妹子抖開一張嶄新的白布圍在脖子上,先拿普通剪刀哢嚓一下剪短了長發,然後哢哢哢的用推剪開始除草一樣挨著推過去。
楊德光隻聽出來石澗仁和耿妹子沒有處對象,就傻笑著蹲在旁邊幫忙看,偶爾開口出主意。
這剪頭發的也沒個鏡子,石澗仁卻不關心自己剪成什麼樣,雙手展開一份報紙斯條慢理的看。
江邊的風其實蠻大的,但明媚的陽光這麼照著,卻不覺得冷,一些碎發好像就這麼吹走了,剛開始有些慌亂的推剪逐漸找到方向,雖然還是沒有章法,但是能像買剪子時候順口問的那樣,煞有其事的拿梳子先把頭發揚起來,再用推子推過去了,多剪得一陣,亂草叢一樣的頭上真的整齊起來,所以生性活潑的姑娘就開始有心思套話“阿仁你到底是什麼地方來的?好像聽你有點口音,又不是這附近的,但官話有點標準。”
成天在碼頭上迎來送往,熟悉口音就是個基本功,這樣才能判彆哪些人是外地的肥羊啊。
石澗仁目光依舊在報紙上“湘江,隔壁省山區裡麵的,到這裡來有一千多公裡,我師父從小就對我說官話,所以我沒有湘江口音。”
耿海燕其實今天真的止不住笑“師父?你吹牛的吧,跟武俠片一樣!是什麼門派,還有沒有師妹啊?”楊德光就隻會蹲在旁邊使勁點頭,他也好奇。
石澗仁平靜“我是孤兒,跟師父一起相依為命長大,師父在路邊溝裡撿到我的,所以我叫石澗仁,希望我雖然是石頭縫裡長大的,依舊要保持心性仁義。”
耿妹子擺弄頭發的手都柔和一些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碼頭上不騙彆人,怎麼能賺到錢?我媽從小就是這麼教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
石澗仁不說教“公道自在人心,你知道那是錯的,就比執迷不悟要好,人是活的,總能找到辦法。”
楊德光終於能插上話“真的,阿仁很聰明的,今天早上我們賺錢就蠻快……”顛三倒四的把石澗仁總結出來的那些東西迫不及待的給耿妹子描述了。
能在碼頭嫻熟宰肥羊的少女理解力可比楊德光高太多了,聽得神采飛揚“啊……?怪不得你們下午不做事了,隻來了一天,阿仁你就看出來這些東西了?”
石澗仁有點無奈“萬事萬物都是有規律可循的,攬活兒做棒棒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果隻是撞大運,等著客人上門,還企盼彆人多給點錢,不如自己掌握好規律,主動找尋好雇主,提高效率才是最關鍵的核心,對不對?”指著報紙上的名詞,他又學會幾個新詞語了。
青春活力的少女忍不住舉著推剪感歎“要是你跟我一起宰肥羊,我們倆夫妻聯手,大殺四方,那該多快活啊!”
唉,我好心把你當朋友,你怎麼老是想把我弄上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