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文化不值錢?
不過在碼頭上,這樣的文化的確換不到什麼錢。
大學生比社會上的人還是要純良一些,一些男生已經開始掏錢了,石澗仁就眼巴巴的看著那兩位班長,這會兒一點都沒有那種在碼頭上的清高了,實在是兜裡沒錢吃飯睡覺都成問題啊。
楊澤林招呼學生們進去繼續上課,還示意石澗仁這個模特也是不是該回到工作崗位了。
可那位白發老教授卻急不可耐的拉著石澗仁往自己的教室去“來來來,到這邊來,我帶了支狼毫,你看看合適寫幾個字不?你師從何人的……我看你的筆法有點漢隸之風,很少見,很少見!”
石澗仁知道輕重“我在上班,下課了再跟您交流一下?趕緊的,我現在得去上個廁所……”
好笑的是,那位老教授真的回頭去自己正在上書法課的教室裡麵抓了支毛筆跟到廁所來了“你看這個狼毫合適不,就隨手寫兩個,喏,蘸點水,蘸點這個水,寫在地上我看看!”
這才是老頭子給石澗仁講述的那種文人,有風骨,有癡念的文人,石澗仁略微窘迫的背身抖兩抖,收拾好了轉身笑“寫在地上一會兒就乾了,我以前也是為了節約紙才在地上用水寫的,抓緊點我去您那邊給您寫幾個。”
白發老人高興得跟孩子一樣“真好!好!”
石澗仁給了老人出人意料的好,匆忙的到那間擺滿了國畫畫具的教室講台上,石澗仁拿起這支有點硬的狼毫,飛快的用正楷、魏碑、隸書和瘦金體寫了四個“永”字。
因為這個字包含了幾乎所有的書法筆畫,算是書法的用筆法則,然後抓過旁邊另一支大頭的羊毫,更快的在旁邊一張鋪開的大報紙上用寫了首宋代的《》。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
要見無因見,了拚終難拚。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豎著每一句一行,讓人驚訝的是,他每一列都用了不同的字體,從行書開始,章草、小草、狂草跟在後麵,一氣嗬成的完成,恭恭敬敬的放了羊毫,說聲抱歉抬起身就要跑,卻驚訝的發現講台背後已經站滿了學生,那位白發老教授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一直聚精會神的看著石澗仁的手部動作,最後急不可耐的想湊近點觀察報紙。
石澗仁不知道自己當模特的教室是什麼專業,起碼這裡國畫專業的大學生們,對傳統文化的喜好理解更深刻一點,如果說之前地上用笤帚寫出來的四個字他們還看不出個中端倪,現在人家頃刻間就用八種字體寫出來的書法,那就是真有本事了,而且他們對石澗仁身為棒棒或者模特的身份沒有那麼直接的先入為主,現在居然一起熱烈的鼓掌。
石澗仁目光卻找到了那個紮馬尾辮的女班長,眼神剛觸碰上,對方就笑了“一定,一定給你收齊了,待會兒給你拿過去。”
石澗仁才很沒有文人風骨的放下心拱手借過的穿過學生們,跑回隔壁教室,脫了外麵的襯衫,繼續當自己那個半*裸的繪畫模特。
但很顯然,再坐在那,大學生們看模特的眼光就有些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