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海燕不知道他內心陰暗的獨白,拖著他走上街的臉,完全掩飾不住快樂,讓石澗仁看了好像覺得能讓她這麼快樂也蠻不錯的。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耿妹子最先買的居然是一套碗碟餐具,也許從小在餐館長大,這姑娘對於家庭的認知都跟吃有關,樂滋滋的和石澗仁商量以後一日三餐都儘量要在家裡吃。
對,家,耿海燕是這樣定義這個建在排水溝旁邊有點潮濕的底樓小屋的,其實可能就是以前土坡上房屋最下麵的堡坎地基,根本就沒有住人隻是拿來堆放東西,才有這麼怪異的格局,外麵有個巴掌大的水泥地,走上外麵的小路都得經過一點土坡,那上麵散落著不知道多少年以來美術生拋棄的各種垃圾,可她就覺得這是自己的家,真正意義上擺脫了亂七八糟生活以後的家。
今天兩百個盒飯的良好收入也保證了她能在這地攤夜市上很闊氣的買買買,那種購物的樂趣其實和洪巧雲到市裡麵大商場的愉悅感差不多。
最後幾乎是從美術學院門口一直掃蕩到了菜市場,把整個夜市細細的篩了一遍,石澗仁再次恢複本行,充當棒棒挑著丁零當啷的各種生活用品,從被褥到女孩子鐘愛的化妝小鏡子,幾乎一樣都沒拉下!
但離譜的是回去路上耿海燕居然一直叨叨這些買貴了,其實都是從碼頭那邊批發市場批發來的,自己白白讓這些攤販賺了自己的錢!
石澗仁在後麵不停翻白眼,不敢說那你為什麼還要買這麼多:“其實,你也講價得蠻狠吧,幾乎就差不多是底價了,彆人這麼遠弄過來,多少也有點辛苦費。”
耿海燕卻詛咒那些攤販永遠都賣不出去,最後自己抄底把那些攤販全收了,然後在街麵上開一家最大的百貨商店!
說得好像那就是她的理想一樣。
不過氣氛就好像新婚夫婦布置新家一樣,兩個人心情都有點不一樣,隻是借著不停說話來分散情緒。
黑摸摸的巷子要經過茶館,耿海燕借著昏黃的一點燈光,拉住了石澗仁的手臂,扶著那擔子,就沒再嘰嘰喳喳說話,寂靜黯淡的巷子裡隻剩兩個人的腳步和偶爾的物件碰撞聲音。
連沒文化的小姑娘都很容易體會到點什麼。
隨著那排水溝的水聲越發清晰,兩人終於走到了屋前空地,耿妹子鬆開石澗仁的手去摸鑰匙之前,終於回頭看了看剛才那沉默卻絲毫都不難過的一段行程,有點疑惑:“肖姨帶我們來的時候,覺得七彎八拐的好像很遠,怎麼現在感覺一兩步就走過來了?”
石澗仁笑笑沒解釋那種相對論的複雜情緒:“開門哦,東西這麼重!”
於是難得出現在耿妹子身上的春花秋月都不見了,興奮的開門開燈,又忙碌的跑進跑出,在門口水龍頭上把嶄新的暖水瓶裝滿水,然後從塑料袋裡找出那個熱得快插進去,嫻熟的接上插座給石澗仁炫耀:“看看,這個東西幾分鐘以後,我們就有開水可以洗臉燙腳了……我能不能洗個澡?”
石澗仁沒想到什麼旖旎的場景,有些驚奇的蹲在暖水瓶邊觀察這種從來沒用過的電器,果然看見那塑料蓋子上的小眼很快就開始冒出升騰的白氣來。
就如同所有宿舍和房東都很反感有人用這個不太穩定的電子熱水器一樣,突然嘭的一聲悶響!
那質量粗劣的熱得快炸出一團火花,就聽見石澗仁慘叫一聲,整個房間自然燈光熄滅漆黑一片。
耿妹子還沒尖叫呢,就聽見石澗仁顫抖的聲音:“我……這是被炸瞎了麼?”
正在醞釀勇氣的少女忍不住哈哈哈的就抱著新買的被子滾到床上去!
阿仁和耿妹子沒羞沒臊的同居生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