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寶藍色的露肩裙子,胸前上沿還有珠花點綴,帶著卷曲的長發看似隨意的從一側順著搭在肩膀上,上麵紮了個金色的珠花,看看閃爍的星斑,應該也不便宜。
但石澗仁難得的對眼前華服麗人隻看了一眼穿著打扮,然後卻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對方的眼睛上。
實話說,要麵對這樣一雙眼睛,保持平靜的態度端詳,是需要點承受力的,尋常人光是去對看彆人的眼睛都很難做到了,更何況紀如青的眼睛裡充滿威嚴和審讀!
和她身上漂亮的華服恰好形成反差,紀如青的臉上隻有嚴肅。
母女倆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遺傳學的特征,同樣的臉型和下巴,隻是歲月在紀如青臉上已經刻下了痕跡,哪怕她在用高級化妝品和保養品掩蓋,膚色也變得有些蠟黃壓不住那種憔悴,原本和女兒差不多的臥蠶也蛻變成了眼袋,在彆人眼裡這幾乎是雷同的眼瞼下弧線,在石澗仁這裡卻有偌大的區彆。
更不用說那紋出來的眉毛早已脫離自然的清新,更多是順著眉骨上沿透出凶狠氣息,這一點從她有些削瘦的顴骨和下頜骨凸顯也能看出來。
迄今石澗仁都沒有問過紀若棠她的母親是乾嘛的,女高中生也不說,但顯然眼前這樣一個四十出頭的女子……石澗仁第一反應居然是很想拍個照給洪巧雲看看,如果她以前的氣勢再堅持幾年,估計就會變成這樣。
嚴厲到有些刻薄,這種刻薄甚至也針對她自己。從不放鬆對自己的要求。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堅決!
這是石澗仁下山以來看見第一個覺得有前途的成功人士。雖然靈性不足勤勉有餘,但勤能補拙在曆史上不勝枚舉,很多群雄爭霸的時候,天才絕絕的家夥都早早被乾掉了,因為他們太過引人矚目,反而是那些不哼不哈的平庸者持之以恒的獲得了勝利。
天下爭霸或者商海浮沉不是藝術大賽跟體育競技,獲勝的不見得就是條件最好的,往往比拚很多方麵。
隻是讓石澗仁微微有點遺憾的對方是個女人。
古時候有點歧視女人。爭霸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隻是工具或者陪襯,石澗仁多少受了點影響,但現在有這種感覺還是他有下山後的經曆,清晰的感覺女人很容易受到情緒影響,容易不理智的壞事兒,況且他在紀如青身上還看出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朦朦朧朧的隻怪自己學藝不精,將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在閱曆方麵真的還差很多。
譬如眼前,原本隻是一個電話詢問女兒在醫學院乾嘛。紀若棠嬌柔:“書法老師生病了,我來看護……”最後可能有那麼點空的紀如青就買了束鮮花過來。站在麵前了。
但隻是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老王,紀若棠就拉著自己的母親介紹給石澗仁:“大叔是個很好的人,差點為了救這個朋友被關進牢房裡,但是還要照顧他!這是我媽媽,今年還很年輕啦,很好看的對不對?”
真的,到這個時候,石澗仁依舊沒聽出什麼潛台詞,他又沒相親的經驗,專注於正式的觀察這個比較感興趣的女人,比宋青雲更務實強悍的女人,洪巧雲跟她相比就是個呆在校園裡的書生,哪像這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叢林裡母獅子的氣質。
所以紀如青的目光很快就從懶洋洋巡視,變成盯著獵物一般的專注:“這就是你叫走了法務部的律師,後勤部、技術部七八個人,還找到了柳阿姨一起從派出所弄出來的那個人?”
紀若棠雙手使勁摟住母親的手臂認真:“他們冤枉他!冤枉他害了裡麵的老爺爺,還說他貪圖老爺爺的錢財!”
沒想到紀如青的雙目卻如同鷹隼一般不動分毫的看著石澗仁:“不會,他不是這種人,你不貪財……看你的眼睛就知道,對不對?”最後半句是對著石澗仁說的,年輕人笑了笑。
這就叫閱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