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小心駕駛避開人:“公平?在災難麵前,看起來人人都是公平的,但你躲在屋簷下躲過了石頭,我卻死了,這公平麼?耳機裡另一邊震中地區已經各種救援擁擠得水泄不通,這邊還什麼都缺,公平麼?”
紀若棠睜大眼,似乎自己從來沒思考過這些。
石澗仁真正做到了人生導師的責任:“但是換個角度看,同樣一萬個災民,那邊集中在一個城鎮裡,這裡散布在十多個鄉村中,隻有一份力量的時候,你說先救哪個?肯定是集中而成活率大的那個,這也更容易對全國鼓舞民心,做出榜樣,所以整體的看,這麼做是最大的公平,如果說一開始就亂糟糟的胡亂救援到處瞎折騰,雜亂無章的結果會讓全國人民都失望,凝聚起來的力量就會小很多,知道麼?作為領導者,要從宏觀看待問題,而不是抱著孩子痛不欲生的父母,他們隻能看見自己的孩子!”
“現在輿論中心在那邊,後續的援助也都在往那邊集中,這都是為了勁往一處使,但實際情況是到處都有困難,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哪怕一點點溫暖和善意帶到這些地方,激發他們求生的意誌等待後續,那就夠了!”
戴著口罩的少女跪在車窗邊,睜大了以前隻有笑意的眼睛,看著這無比極端又現實的人間百態,比在學校學習的深刻多了!
對石澗仁來說,這也是學習,類似經曆戰亂的場麵,隻有在這樣的場景下,才知道人性的美好和醜惡。
不過越野車的前進很快戛然而止,因為順著已經修修補補兩三處的公路前進了兩公裡多,看見河對岸的城鎮幾乎被篩成一片廢墟,好多人站在同樣垮塌的橋邊翹首以待這邊的救援,先頭部隊的武警們真不要命,他們用繩索捆綁住自己躍入激流中遊過去,牽起幾條繩纜以後,一個個爬過去,進一步了解情況再決定怎麼連接這座斷了唯一公路橋的城鎮來,石澗仁順著公路再往前走點,剛剛看見一個小村鎮,就再也沒法走了,車上的食物和水倒是已經騰空了小半部分,石澗仁下車來看著巨大裂縫的公路非得從山崖上翻過去,這回知道把車儘量開到靠邊的角落停放,免得影響了後續部隊的工程施工,整理了一些食物和水在背包裡,拿著地圖冊跟收音機,就帶著紀若棠開始選擇步行。
逆著三三兩兩往外走的災民,隻有這兩人在往裡走,紀若棠本來想把車裡的東西都搬出來放在路邊等災民隨便拿的,石澗仁阻止了她:“力氣大的這個時候會帶走他吃不完的去賣,其實他們隻要堅持到前麵有武警,再到市裡麵,很快就有援助了,沒有監督的慈善就是毒藥。”
這不是他的經驗之談,而是作為謀士學習在戰亂中如何平定民心,重建恢複那得是常備科目,師父經常念叨這些戰亂以後的扭曲,很記憶猶新。
女高中生的認識還沒有這麼深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儘量背了個小包,戴著口罩跟石澗仁一起走,偶爾側頭看看他和自己。
黑色夾克加深藍色襯衫,牛仔褲和腳下普通帆布運動鞋的男人,一件有點大的男式灰色衝鋒衣罩著露出一雙細腿黑色緊身褲跟戶外登山鞋的少女。
走在一片灰暗,還有點淅淅瀝瀝小雨飛絲的崇山峻嶺之間。
仿佛那些動畫片裡世界末日的場景。
可紀若棠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對那種cosplay的搔首弄姿小把戲感興趣了,人生才是一場最真實的cosplay。
扮演自己這個角色。
接著在兩公裡多以後,石澗仁和紀若棠就看見了王雪琴。
對,一聽就是個女孩兒的名字。
石澗仁已經再三注意不要跟女性生物產生聯係,但命運的軌跡好像怎麼都避不開。
有時候女人真比男人靠譜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