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對紀若棠都變得彬彬有禮,熱情有加,連宋青雲都非常客氣的提到在假日酒店開汽車4s店的事情不用商量,接下來應該是專業人士考察並提出整套執行方案的事情。
所有酒店的員工對紀若棠更是奉若神明一般,這樣的老板就跟仙女一樣,自己轉頭說出去也是臉上有光。
都算是明星老板了!
恐怕那些提出辭職的員工這時候要開始後悔不已了吧。
特彆是九點半還有一個關於這節目在新聞台的重播,可能有些人之前沒來得及看到,被提醒以後再重新看過這個節目,稍有腦子的都會意識這意味著什麼。
這次借的勢借大了。
紀若棠的移動電話熱得發燙,幾乎就沒停過,各位股東、老板、集團和酒店的高層,挨個兒打電話過來慰問,噓寒問暖,仿佛前幾天那種群狼環伺,每個人都想血淋淋咬一口走的局麵從未發生過,主動提出增加投資,加強聯絡的說法比比皆是。
紀若棠聽得都煩了,摘下電池板正要把電話扔到沙發角落,卻看見石澗仁靜靜坐在單人沙發裡看著自己的目光,嘟著嘴就把電池板重新裝上開機,再連接上充電器:“太虛偽了!這些人前天還指著我鼻子亂罵,這個時候又跑出來口是心非,我跟這些人說話都想吐了,真是太不要臉,看見我現在形勢不同了,馬上就貼上來!”
石澗仁難得翹了個二郎腿,讓紀若棠覺得他好遙遠:“嗯,形勢不同了,你也開始飄飄然了?就好像你那天在度假村就已經表現出來,道路慢慢明晰,思路也逐漸清晰,完全進入商人的思維以後,你就忘記要幫助更多人的初衷了?現在看起來局麵開始扭轉,你就對這些人不屑一顧,忘記這世上本來就是追漲殺跌,世態炎涼,嫌貧愛富的勢利眼居多了?”
少女使勁抿緊唇瓣,可嘟著還是收不回來,於是就跟藏了點鬆果在腮幫子的鬆鼠差不多,委屈的坐下來,規規矩矩的聽著。
石澗仁沒打算長篇大論:“每個人麵對成功失敗和悲傷歡喜時候有反應是正常的,但是彆因此變成另一個人,那就讓我太失望了。”
說完站起身朝外麵走。
紀若棠好像被驚醒一樣,有點慌亂的跳起來:“你去哪?!”
石澗仁不回頭聳聳肩:“去各處看看,觀察一下情況,這種心態變化會延續到整個企業,如果員工們都以為一切苦儘甘來,那就是樂極生悲的時候到了。”
紀若棠潤澤嬌嫩的嘴皮動了兩下,但沒說話,看石澗仁輕輕鎖上門出去,自己才慢慢的又坐下來,雙手撐住下巴,露出十八歲少女應該有的嬌憨姿態,再看著外麵近處暗黑一片,遠處城市璀璨光亮的夜景,陷入沉思。
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在山崩海裂麵前鎮定自若,而麵對歡欣鼓舞的利好消息冷靜如昔其實難度更大,謀士就應該在陷入低穀的時候竭儘全力的支持幫助,忘乎所以狂歡的時候來充當那個潑冷水的人。
起碼,石澗仁穿過一片狼藉的自助餐廳、酒吧、風味廳、中餐廳以及屋頂花園,再走進光怪陸離的狂歡夜總會,他都像是最安靜的那個,有點不合群的孤獨。
遇見的每個殷勤員工管理人員都在對他致意彙報時,一貫都笑眯眯的石經理反而帶著張撲克臉回到樓上,有些疲憊的坐在樓道的公共休息沙發上解開領帶舒緩自己。
不知道坐了好久,他都感覺好像有點似睡非睡的打盹了,才感覺到肩膀上有雙柔軟的手掌在輕輕按捏,睜開眼是也穿著普通員工製服的紀若棠:“馬上就平安夜鐘聲了,宋老板自己有安排禮花,我們一起去巡查看看?”
那種平靜的氣質也終於回到糖糖身上了。
石澗仁安慰的笑著點頭。
宋青雲的確舍得花錢,據說去年的聖誕節叫做千禧之夜,平安夜他就搞了些煙花來放,今年肯定要在所有人麵前露個臉,據說是請的專業公司,絢爛的煙花砰砰砰的打到天上,大部分參加狂歡的年輕人都從夜總會的隔間包房裡出來,擠在裙樓天台跟大樓觀景台上看熱鬨。
那飛上天空展開的火花,讓仰頭看著的人們臉上也多少都閃現出點天真的神采來。
所有的酒店員工也終於可以緩解一下,據說原本很有些鬥富耍帥的謀劃,似乎都在狂歡夜之前那個電視上看到的小插曲麵前被淡化下來了。
再有錢,再有能耐,也還是江州的一個富二代,有本事也到國家電視台上去露個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