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下車來的石澗仁感覺到最大的不同就是壓抑!
沒了以前隨處可見的軍人,也沒了雲集的記者媒體,更沒了一個月以前災區普遍從驚慌恐懼轉為亢奮熱烈的搶險救災情緒,卻變成幾乎蔓延到每個人身上的低落、壓抑,那是種看不到希望的壓抑。
國家已經竭儘所能的在支援、撫恤、安置,但落到每個人的實際情況上,家沒了,甚至親人沒了,最初的悲痛和激動都過去以後,日複一日的生活還要繼續,未來在哪裡?
新建城區的規劃還在做,聽說是要把大家都集中到新城去,可是這些天聽說這場地震不是平白無故的,地震帶到了活躍的時期,未來也許還有地震,還住在這裡等著再來一次?
傻子才願意住在這片隨時可能爆發的炸彈上。
可如果離開這裡,那就意味著整個人生要重來,年輕一點的還好說,過了三四十歲的成年人居然要重新來過,自己有什麼一技之長可以麵對完全陌生的城市和生活,那點撫恤金根本就無法回到原來的生活水準,該怎麼辦?
而且新城的建立顯然不是一天兩天幾個月就能完成的,迷茫和消極的情緒真的如同傳染病一樣蔓延在這裡,看什麼都不順眼,慈善援助像是施舍,行政安排生硬粗暴,每天呆在安置點的民眾不知道二十四小時都該乾嘛,這樣的心態讓所有人都怨氣十足。
石澗仁自然能從那些蹲在路邊無所事事打牌抱怨的人臉上讀出這樣的東西,甚至連看他的眼神都不那麼友好。
就因為自己開了輛寶馬越野車來?
哪怕已經清楚現在這個社會的仇富心態到了什麼地步,但對於麵前扭曲的程度,石澗仁還是有些吃驚,怪不得王雪琴曾經麵對這樣的局麵會那麼沉重。
這時候,越野車的真正主人顯然剛得到消息,撩開一間迷彩大帳篷的門簾布,驚喜的笑容就定格在臉上,然後視野中再也沒有其他人,雖然身上已經換成迷彩服,腳上還是穿著嶄新的名牌運動鞋,三步並作兩步的助跑,接著在距離石澗仁隻有幾米的地方就開始跳躍!
石澗仁隻能穩穩的紮住馬步,結結實實的接住了紀若棠,感覺那熱情的歡喜都衝淡了自己剛才的憂慮,雙手抱住靈巧又纖細的腰肢剛要放下來,紀若棠的雙手已經掛在他脖子上,毫不客氣的箍住頭扳正了埋怨:“四天!我花了倆小時就飛回來,你走了四天!乾什麼去了!”
可說是埋怨,眼底卻隻有喜悅,讓石澗仁也笑:“辦事,正事,酒店還好麼?”
話音剛落,就看見柳清等人也帶著微笑從那帳篷裡出來,對這邊的石澗仁揮手致意。
女孩子天生就有種跟愛人之間身體對抗的本能,紀若棠盤在石澗仁腰上抗拒他放下來的企圖,扭轉頭回去揮手:“十個,留了田長青和付阿姨還有吳迪他們看著酒店,老喻都過來感受一下,你那個趙大師也帶了幾個人過……”
話還沒說完,忽然就看見好幾間帳篷都一下撩開,不是朝著石澗仁這邊來的,而是一窩蜂的湧出人,接著帳篷區邊角突然有人在喊:“來人哪……”
連路邊那些災民都跳起來衝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