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就住這間房,冰箱裡有食材,我不在家的時候可以自己煮飯,點外賣……”
冉文興連忙擺手“不點外賣,不衛生的。”
實際上是窮的點不起外賣。
況且現在手機也投河了,點外賣也不太方便,她要更加節儉把錢花在刀刃上才行。
“哦,對了!”冉文興不好意思問道“我住這裡、那…你呢?”該不會要睡同一間房吧?!
“我睡對麵。”甘冬銀說的是書房。
書房是一間次臥,空間不是很大,擺放了工作台和他的樂器,就沒有多大的空間安置一張床了。
所以書房裡隻有一張沙發床。
將就一下也能睡人。
但是……
“不太好吧?”冉文興坐立不安,無法心安理得地占便宜,低垂著頭小聲嘀咕“哪有主人住次臥的……”
“沒事,你失憶了,照顧你是應該的。”甘冬銀非常自然地說道。
冉文興“……”
她現在有點無法直視“失憶了”這三個字。
要是某天被他發現自己是騙他的,會不會……
冉文興停止了自己開始向恐懼蔓延的想法。
“謝謝你。”冉文興乖乖坐在床沿上跟甘冬銀說謝。
“不、不客氣。”甘冬銀維持沒多久的理智又開始崩潰,他還是想逃。
甘冬銀心裡的渴望和逃離互相掐著架,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來,隻是一說話就會暴露他膽怯的一麵。
還好微信語音鈴聲及時將他從膽怯的氛圍裡拉了出來。
甘冬銀接聽電話逃離一般起身出了主臥。
“喂!冬銀!你在哪呢?!”對麵音樂聲震耳欲聾,顯得方禾的吼聲纖細無比。
甘冬銀又把自己關進書房,抵在門後,回想著剛才的對話,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喂?!聽得見嗎?!”方禾又扯著嗓子吼。
飄飄的,帶著一點笑意。
“哎,這破手機!”方禾煩躁地吼道“冬銀!聽得到嗎?!”
甘冬銀被吼得耳朵生疼,乾脆掛斷語音電話,改發文字。
[歌]聽見了,省著點嗓子,喊破了還唱的動嗎?
[小苗]哎呦喂,這破酒吧吵死了!
[小苗]說正事!你到哪了?可彆遲到了!今晚有演出呢!
[歌]今晚翹班不去了,你幫我給老板說一聲。
[小苗]……
[小苗]準備一個人偷偷難過啊?不是…哥們兒!你真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情種!關鍵你白月光都不一定知道你的存在!你還能不能走出來了?!
方禾開始那幾年倒是支持他的默默喜歡,隻是後來再也見不得他浪費青春年華,一談到那個人方禾語氣總是有點衝。
以前可能是真的不知道,現在嘛……很難說。甘冬銀樂在其中。
[歌]彆亂想,我就是熬了個“夜”,一整“晚”沒睡,我怕堅持工作會猝死在燈光下。
甘冬銀心情好的自我調侃。
[歌]我猝死了事小,可彆嚇到膽小的小貓咪了。
[小苗]說什麼屁話呢?!再說了,我們酒吧哪來的小貓咪?!
酒吧沒有,他家裡剛好有一隻膽小的小貓咪啊。
[小苗]行了,我去挨罵了,今晚的獎金肯定泡湯了,你好好休息吧,下班我要去你家蹭飯!
甘冬銀回了一個“加油工作”的表情包,自動忽視那句蹭飯的話語。
雖然房間裡開了空調,但是腳上穿著超大碼的男士涼拖,腿還是不自覺地緊繃發顫。
冷。
冬天很冷。
不抗凍的冉文興不喜歡冬天。
她打開自己的行李箱,一半裝著衣物,一半裝著雜物。她從亂糟糟的雜物中找到了毛茸茸的棉拖穿上。
腳底板暖和之後,腿才漸漸不打哆嗦了。
她拿了換洗衣物,打算把自己收拾乾淨。
還有床鋪也要收拾。
她怎麼也沒想到甘冬銀居然願意讓她不穿睡衣睡他的床。
畢竟連她自己都很嫌棄不換睡衣睡覺這種行為。
主臥裡有衛生間,她專門看了看,是可以洗漱的。
要不要跟他說一聲在用他的衛生間呢?
可是專門說這種事情也有點怪怪的吧?
算了算了,還是吃了晚飯在洗漱吧。這樣才比較正常。
冉文興把睡衣放下順手關了房間裡的空調就出了臥室打算去做晚飯。
客廳沒人,冉文興趿著可愛的棉拖走到書房前,抬手輕輕敲門。
方禾報複性地發了好多抓狂的表情包。
甘冬銀的手機噔噔噔響個不停。
聽見敲門聲,甘冬銀沒管抓狂的方禾,鎖屏將手機裝兜裡,轉身開了門。
他低垂著眼瞼看著冉文興腳上那雙醒目的毛茸茸,心中暗自責怪自己考慮不周。
“那個…甘冬銀?”冉文興想問他喜歡吃什麼,她都可以做,但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稱呼為好,手指無處安放,扣著門框小心翼翼地喊他。
冬銀不敢直視她,把著門遮掩自己,一到她麵前就下意識想逃,指甲深深扣著門把手,強迫自己從容應答。
他一直低垂著頭,冉文興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矮了……看給孩子委屈的,明明在自己家裡,說個話都軟乎乎的,一聽就想要人欺負一下。
“你的名字是哪三個字啊?”明明是來問他喜歡吃什麼的,結果被新鮮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冉文興總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沒有邏輯,很隨心所欲。
甘冬銀明顯被問得一愣,緊抿的唇瓣微動“我、寫給你看。”
問個名字而已,這是害羞了,還是覺得難為情了?
他這反應也太可愛了吧!
冉文興想逗一逗他,迅速攤開扣門框的右手,下意識把左手背在身後,有點緊張地撚著羽絨服裡輕盈的鴨絨,勾著唇學著他的語調“你、寫給我看。”
甘冬銀是想轉身在書房找紙筆寫給她看的,他有些驚愕地盯著攤在自己麵前的紅彤彤的手掌。
“愣著乾嘛?快寫啊。”冉文興微微低頭有些不好意地催促。
冬銀呆愣愣地盯著纖細得不盈一握的手掌應了一聲。
好不真實……
甘冬銀心中隻剩下這一個想法。
冉文興的手掌並不是他想象中暖烘烘的樣子,他甚至都不覺得自己握住的是那隻精瘦細長的手,而是握住了一根冒著寒氣的冰柱。
四根被凍得僵硬地手指被一股暖流包裹住,冉文興被握得神經末梢都發癢,如同長了凍瘡的手泡入熱水的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