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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省隊遊泳館。
丁放剛進入空曠場館,就見到司徒浪浪倚靠在休息座椅上,手裡拿著那個熟悉的筆記本。
她正看著筆記本出神。
省隊的訓練日常基本集中在上午,上午時的遊泳館是最熱鬨的。
下午人就少了很多,大家都去往操場和器械房。到了晚飯以後,基本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了。
作為專業運動隊伍,僅是每天五到六個小時的訓練就足夠孩子們叫苦不迭。雖然大家都明白,教練對他們的嚴格,也是一種負責,但人總是抵抗不了惰性,極少有人會在訓練之外的時間裡還要自己訓練。
丁放就是這個例外,晚飯後大家都想方設法地休息,隻有他還會去操場繼續鍛煉。
而往常這個時候,司徒浪浪都是在忙一些雜事。
她剛進入省隊,即便有光環加身,也是沒辦法立刻就當上主教練的。
所以她的主要工作除了帶教丁放以外,也要做柴寧的助教,甚至兼職一些打雜的活計。
昨天夜裡,她找到範彪,就是為了摒除這些雜事,專心隻做丁放的教練。
一名教練隻負責一個運動員,這事兒在國內不是沒有先例,但前提是:運動員自己請來這位教練。
同時也不止會請一位教練,還要附帶營養師、隊醫,甚至文化課老師,綜合算下來,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司徒浪浪以前就是這麼乾的。
很多遊泳運動員,或者應該說,大部分職業運動員,家庭條件都不錯,在重要賽事拿到成績之前,那些訓練、康複、營養品的開銷,以及這樣類似於對人生下賭注的行為,不是普通家庭負擔得起的。
丁放顯然不屬於這樣的家庭的一員。在這方麵,他依然是一個例外。
但司徒浪浪就是覺得,他能行。
所以在經過一個月的訓練和觀察以後,她找到範彪,提出了單獨訓練的要求。
哪怕是用不要工資作為條件。
看見丁放進來,她回過神。
“怎麼晚了十分鐘?”
丁放走近了,沒有解釋,隻說:“對不起。”
“是該道歉,要有時間觀念。”司徒浪浪訓了句,緊緊鼻子,咦了一聲:“你還洗澡了?”
少年身上有淡淡的沐浴液香氣,熟悉的味道,也是她買的,馬鞭草檸檬。
丁放抿唇,“下午鍛煉,出了很多汗。”
“比賽期間最好不要洗澡,知道嗎?”司徒浪浪沒多在意,站起身,拿著本子負手而立,擺出一副教練的姿態。
“你有特彆喜歡的項目嗎?”
丁放搖頭,“隻要是遊泳,我都喜歡。”
司徒浪浪歪頭打量他。
這種回答,要是換一種場景,簡直像在拍什麼熱血動漫。
但他們在空無一人的泳池旁,夜晚沒有旁人參與。循環水係統發出輕微的聲音,空氣裡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在夏夜的風裡。
少年清清爽爽,線條流暢的身體上,幾乎都倒映著水池的波紋。
在這樣的場景下,他的回答顯得真摯,語氣裡還有些赤誠的熱烈。
司徒浪浪笑起來。
她微微揚起下巴,問他:“那你覺得,第一次參加比賽,你能遊幾個項目?”
她略去了比賽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