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桐想了想江月的話，也不由得笑了，隻不過，這笑裡更多的，是沒辦法言說的無奈，“這還真是的……”
雖然說有了那座峭壁做前例，再有什麼難題他也不覺得意外，可真到了這時候，還是免不了鬱悶。
“之前翻了山，現在又要涉水，”石毅撿了一顆小石子無意識地在地上劃拉，“這是要把我們當孫猴子使啊。”
江月給兩人提氣：“就算把咱們當孫猴子，八十難咱們都過去了，還差這最後一哆嗦？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走好這最後一段路程。”
她展開地圖：“你們看，我們距離目的地，隻剩下二十公裡左右，越過前麵的河流，大概還不到十公裡。”
這個位置也是很刁鑽了。常言道行百裡者半九十，說的就是，越是苦苦堅持到了最後的緊要關頭，就越容易被困難所阻功虧一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就是這個道理。
部隊走到現在，幾乎已經同時逼近生理和心理的極限，忽然一條河橫在麵前，隻怕一大半人都得垮下去。這也正是江月在這裡停下來休息的原因之一。
她還有更深一層的考量。
她問石毅道：“雖然不知道其他連隊的情況，但我覺得，應該不會有比我們還快的吧？”
作訓室在規劃訓練路線的時候，一定會考慮種種因素，每個連隊所走的路線雖然不同，但路程長短、行軍途中的障礙等等都會保持基本平衡，做到訓練強度相同。
二連的實力本來就是全團數一數二的，還有其他因素輔助，才造就了現在的成績，其他連隊不出意外，是被遠遠甩在身後的。
石毅兩人沒有異議，江月接著道：“我們費了這麼多心力，才保持住現在的優勢，那就絕對不能在最後環節上掉鏈子。”
“如果現在繞路，我們的領先的優勢就很難維持，那先前的苦頭都白費了。”石毅讚同道，“這種時候不能退，直接淌過去。”
張桐看了看天，沉吟道：“那我們現在乾脆稍微多休息一會兒。趁著太陽還算暖和，養精蓄銳，待會兒一口氣淌過去不要停，一鼓作氣直接回到駐紮點。”
江月正是這麼想的。她和石毅對視一眼，點頭讚同。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不這麼乾，按照剛才的速度，等到臨近水邊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大冬天的，就是有太陽，那水也毫無疑問冷冰冰地刺骨鑽心，戰士們到那兒都筋疲力竭了，再去淌水，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呢？
再一個，等到了對麵，戰士們身上都被浸透了，又該怎麼辦？往前走吧又累又冷，停下來生火吧也未必能有多舒坦，反而更加耗費時間和精力。倒不如現在休息一會兒，恢複一下精神，待會兒到了水邊也不至於泄了氣，也能有足夠的力氣支撐到回去。
回去以後，一切就都好說了。那邊一定早就準備好一切，急護需要的藥品，熱氣騰騰的濃湯飯菜，乾燥整潔舒適的床鋪，到時候就能徹底鬆口氣，吃飽了好好睡一覺。
打定了主意，他們回到隊伍裡，找地方坐下，閉上眼睛休養生息。兩個小時後，重新出發的隊伍終於到達了江月所說的河流。
水麵沒有結凍，流速很慢。靠近河岸的地方水不是很深，剛到小腿。河中心最深的地方看不出來深淺，張嘉佳自告奮勇牽著繩子去探了一回，他身高一米八，水深沒有到腰。
比想象中要好很多。石毅開始還以為，作訓室是想考驗一下他們的武裝泅渡呢！
經過短暫的休息，戰士們緩了緩氣，再加上前方勝利在望，看張嘉佳已經過去了，也都不加猶豫，互相照應著下了水。
江月正要一起，就被石毅給攔住了：“你彆動。”
她不解地看著石毅，等他解釋，石毅二話沒說，不由分說把江月身上的背包槍支都拿下來分給一旁的戰士，又把自己身上的東西也都卸了下來，讓其他戰士帶過去。
他一臉嚴肅地看著江月：“水太冷，我背你過去。”
江月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石毅會這樣。她淺淺一笑，梨渦隱現，心裡很感念石毅的體貼，但還是覺得沒什麼必要。
沒等她推辭的話說出口，石毅凝視著她的眼睛，再一次鄭重道：“我背你過去。”
態度堅定，語氣誠懇，不容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太晚了，悄摸摸放了就走，不要看到我，我什麼都不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