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等爸媽還沒起來,兄妹三人就已經摸黑出了門。
按照薑向南從劉長勝那打聽來的位置,幾人一路問著找到了所謂的“黑市”
王家橋。
其實就是條片賣農家菜的胡同,放眼望過去一水兒全是扁擔籮筐排成條,趕早買新鮮菜的人不少。
幾人站在胡同口麵麵相覷。
“這要怎麼找魚店?”
農戶給菜上澆水保濕,自行車碾過流下來的水,然後帶得整條街都是稀泥。
先不說稀泥能沒過腳背,這人來人往的,幾人要上哪找穿黑圍裙的接頭人。
“咱們分頭找。”
胡同裡四通八達,每個路口都好像有人轉過去。
薑向北選了三條路最寬的,讓三人分開往不同方向找。
最中間那條路最寬,往裡走的人最多,薑向北覺著這條路能遇到魚店的可能性最小。
好歹是黑市買賣,總不能選擇如此明目張膽的地方吧。
想著,薑向北隨意往邊上一戶開著大門的院子瞧去,目光中黑色一閃而過。
停下步子往後退了幾步。
果然就見一個年輕小夥兒坐在門廊下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抽著煙。
許是無聊至極,他仰頭小心翼翼地吐出煙圈,嘴高高嘟起,一副專心致誌的樣子。
就在這時,有人走到他麵前說:“大黑河。”
那人背著背簍,還能看到蓋著破布的背簍邊露出條銀色魚尾巴。
就是這了……
圍裙青年放下腳,站起來掀開破布,衝他挑起大拇指朝後一指:“後院第三間。”
背簍男人走進去,青年繼續坐下吐煙圈。
薑向北折返回胡同口,在那等了十來分鐘,薑向南和薑成軍紛紛搖了搖頭。
“我找到了!”
最熱鬨一條胡同,最顯眼的出現在那。
薑向北幾人到門口時,年青人還在專注地吐著煙圈,噘著嘴不時彈一下臉頰。
他們硬是等到青年成功了一次,這才開口。
“大黑河。”
冷不丁的,嚇得年青人被一口煙嗆得狂咳不止。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中,青年眼淚汪汪地抹了好幾把臉,還是沒看清楚麵前站著的三人其實就是半大孩子。
反正三人空手而來又不是賣魚的,所以隨便往後一指。
“後院第二間。”
三人默不作聲就走。
青年人扯起衣擺擦眼淚,又連喝幾口水,才終於喘平了氣。
再往後看,哪還看得到薑向北三人的身影。
院子很小,隻有兩間正房,到處都堆滿了雜物,隻留下個堪堪能讓一人通過的路。
青年所說的後院,其實就是正房背後,用木板子搭建起來的幾間棚子。
第一間是灶房,第二間用木板子遮擋住大半,隻開了扇小門,而門外此時正站著個人在那等待。
明顯的魚腥味飄來……
“四斤半,一塊一毛二分,算你一塊一。”
薑向南看了眼薑向北,兩人默契地排到男人背後。
“哥你看那裡。”
很快,薑向北就注意到剛才進來的背簍男人正從第三間棚子出來。
男人小心翼翼地用手撫平掌心皺巴巴的鈔票,隨即小心把錢塞到衣服內兜裡。
“那邊。”薑向北說。
細碎的轟鳴聲從第三間屋裡傳出,薑向北剛探頭進去,裡麵忙著記錄的人腦袋都沒抬就下意識問。
“有多少魚?”
薑向南清了清嗓子,走進屋裡。
“同誌你好,我想打聽一下,在你這兒賣魚多少錢一斤?”
“死魚一毛三,活魚一毛八。”
一個個占據半間棚子的水泥魚池,邊上還有個打氧機突突響著。
活魚在魚池裡遊動,死魚就擺在魚池邊。
“隨時都能送魚來嗎?”薑向南又問。
“最好早上,下午天熱,死魚的話臭得太快,臭了我們這就不收了。”
男人這才注意到來問的竟然是幾個半大孩子,於是補充了幾句:“一條魚也收,叔叔這兒保證夠秤。”
顯然來賣魚的孩子不是一個兩個,男人很有耐心地回答幾人。
“多少你們這都收?”
“就是五百斤我們這也收,隻要你們送來。”
男人當然不會相信半大孩子能搞來幾百斤魚,他這經常有學生釣點魚來換零花。
他哪想過薑向北他們根本沒打算自己釣魚。
幾人得到想要的谘詢,滿意歸家。
回到家,司文蘭和薑半才剛洗漱完在吃早飯。
見三人行色匆匆地回到家又二話沒說地進屋,司文蘭搖頭輕笑:“看來乾勁兒十足啊!”
“隻要是正當事就成。”薑愛國說。
大家都樂意幾個孩子瞎折騰,隻要不搞歪門邪道,他們都不會多問。
薑向北拿出紙筆,又把三人的十八塊本錢放到桌上。
“我們帶上錢,明天一早就去蘇家塘。”
薑向北乾勁兒十足埋頭就想乾,薑向南細心許多,指出了好幾樣眼下他們需要解決的問題。
蘇家塘怎麼去?
要用什麼東西裝魚回來。
“如果蘇家塘很遠需要坐車,那車費是不是要花不少,還有咱們得買背簍……”
薑向北:“……”
薑愛國吃完早飯,又坐到院裡的李子樹下打磨家具。
薑向北眼前立刻一亮,扒拉薑向南:“咱們去求爺,爺會做背簍。”
薑愛國會做的可不止背簍,在孫子孫女抱著胳膊連連撒嬌下,起身就要去砍胡同後邊的竹子。
洛川遍地竹子,三水胡同後邊的小山坡上就有大片竹林。
“你媽說得對,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