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跟爺爺說。”
薑向北立刻決定。
薑愛國聽她這麼說,也順著走了一遭,最後停在了薑向北所指的倉庫麵前。
“他們怕下雨水淹了倉庫,就不管一牆之隔彆人的生死了。”薑愛國冷笑。
“他們這麼欺負人,那咱們怎麼辦。”
剛才薑向北找水溝源頭期間,三水胡同又來了不少人。
住得時間長點的街坊鄰裡都經曆過那年水災,眼看雨越下越大大家都坐不住了。
“說不定那年的水就是他們堵溝乾的!”
有人氣急,直接把當年的那場洪水也怪到了光輝服裝廠身上。
薑愛國沉吟片刻,揮手:“咱們把水泥掰了,要是他們肯挪大石頭,那兩條水溝排水哪都淹不著。”
兩條溝排水,光輝服裝廠隻需要在倉庫門口放幾個沙包,再在旁邊院牆上開個洞,水就能全流河裡。
要是不肯挪石頭,那淹水淹到什麼程度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薑愛國把主動權全交給光輝服裝廠自己做決定。
“我聽愛國叔的,您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這個時候,大家需要的就是個領頭人,薑愛國一發話,大家就像是瞬間有了主心骨。
“向北,你好聰明。”
曹龍都顧不上擦臉上的雨水,胡亂把鬥笠往上移了移,很是崇拜地說道。
薑向北笑。
“這黑燈瞎火的,你怎麼發現還有條暗溝?”薑向南也覺得吃驚。
“其實很簡單。”薑向北指向石頭背後:“你們看那是什麼?”
“溝!”曹龍老實道,除了水溝還是水溝,並沒有什麼稀奇的。
“我剛
才發現這條水溝轉了個彎,正常不應該是直著修嗎!而且那邊還有條河。”
石頭正好立在一個轉角處,九十度的轉角越看越突兀,薑向北按照直線在水下摸索,果然摸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
至於薑向北是怎麼在水泥板上扣了個洞。
她隻能說……大力出奇跡。
嘩啦啦——
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而那些水泥板在幾人輪番上陣後全被扣成了小塊。
“水泥塊大家都裝兜裡帶走。”薑愛國說。
不能留下毀壞水泥板的“罪證”,避免以後找麻煩的可能。
溝裡的水像是忽然通暢了一樣,胡啦啦地朝著溝裡流去。
“就在那!那夥人就在那!”
跑走的青年乾事來得還真是時候,大家夥剛把石塊藏到蓑衣下,他就帶著群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那些人拿出長棍,個個凶神惡煞地盯著眾人。
“劉主任,就是他們要搬我們廠子的榮譽石。”
青年對身邊的矮胖中年人告狀,矛頭特意指向領頭的薑愛國:“就是他帶頭鬨事。”
劉主任朝後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人舉起手電筒,直接照向薑愛國的臉。
“就是你要動我們廠子的榮譽石?”
榮譽石?
一塊領導題詞的石頭能代表光輝服裝廠的榮譽?
薑向北心裡腹誹。
這不就是典型的拍馬屁嗎!
“我不管你們廠子什麼榮譽石,剛才這位乾事也看見了情況,我就問你要是水淹了我們三水胡同要怎麼辦。”
薑愛國直接反問。
“剛才我聽小黃說了,你們不就是怕牆倒嗎!”
劉主任背著手,身後撐傘的人身體已經濕了半邊,而他領導架子十足不慌不忙說著。
“我們是怕牆倒。”薑愛國如實說。
“那找人在牆上挖兩個洞不就好了。”
“水流那麼大,咱們胡同一定會被淹,那又該怎麼辦。”薑愛國又問。
“那就是你們的事了!”劉主任突然升高音調:“這是天災,又不是我潑的水,要怪你們就去怪老天。”
“……”
三水胡同這邊沒人再說話,要不是天黑加大雨,幾
十道憤恨眼神說不定能將劉主任燒出個洞來。
“解決方案我已經說了,要是你們再不走,就彆怪我叫廠子保衛科請你們出去。”
薑向北默默砸唇。
人有時候是自己非要作死,那就怪不得彆人了!
此時此刻,薑愛國估計也和薑向北是一樣想法,歎了口氣後重重地一擺手:“我們走!”
“那就不送了。”
劉主任帶著勝利的口吻帶頭笑起來。
隨著越走越遠,薑向北還能聽到他斥責廠子的保衛科吃乾飯。
他們跟著三水胡同的一眾人直到大門,劉主任揪出門房大爺又是好一通訓斥。
滂沱大雨中,大鐵門緩緩合上。
門那邊,劉主任邀請今晚報告有功的青年乾事上家裡喝一杯,門衛大爺渾身濕淋淋地咒罵著三水胡同眾人。
門這邊,薑愛國收回目光。
“走。”
眾人沉默著往來的路走去,石橋下,奔騰地河水奔騰向下遊。
看水流速度,明顯比剛才薑向北觀察時快得要多。
“今晚的事要是傳出去,那整條三水胡同的人都要完蛋。”
不知是誰在中間突然說了句。
薑愛國緊跟著說:“今晚每家最好都留個人看著,要是見勢不對儘快走。”
眾人沉重地點頭。
轟隆隆——
驚雷突然而至,像是故意應和著眾人的擔心。
薑向北個子小,步子邁得沒大人們大,沒走多遠就落後了幾步。
“你慢點,橋上滑。”
大人們已經過橋,薑向北才剛到橋那頭,薑向南和曹龍停下步子等在橋上。
橋上滿是多年青苔,薑向北的塑料涼鞋有防滑鞋底,上橋之後並沒有影響到速度。
薑向南見狀,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往前走。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橋麵忽然發出接連幾聲細碎的響動。
除了曹龍,薑向北耳邊此時已經完全被雨點砸到鬥笠上的脆響所充斥。
“快跑!”
曹龍大叫一聲,拽住薑向北手腕就往橋邊衝。
薑向北反應不急,沒想到被這麼一扯,竟然滑倒了。
“橋塌了!”
曹龍朝大人們大吼,伴隨著塊塊青磚碎裂掉落,薑向北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