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已經是青年的薑向南原本不屑跟群小孩子們吹牛。
但聽著聽著心裡就起了點念頭……這個暑假不能平白就這麼玩過了。
薑向北衝老哥眨眼:“還是我哥有遠見。”
“我不管,要是暑假你們還去販魚,那說什麼也得帶上我一起去,就是累死也爬著去。”夏彩霞表決心。
後悔呀……
寒假睡了幾天懶覺,後來整整後悔了兩個多月。
特彆是每回出去薑向北隨隨便便就從兜裡掏出一塊錢來時,那種後悔就達到了頂點。
“先看情況。”
販魚雖說是條老路子,可現在有了麵包窯,薑向北想試試繼續老本行。
“那我也要去。”裴玄趕忙道,就算薑向北趕人,也堅決要摻和一腳:“我講義氣。”
“我也想去。”曹彩鳳跟上。
“要是條件允許,咱們都去。”薑向北大手一揮:“隻要你們聽指揮,保準我哥肯定願意帶上大家一起賺錢。”
薑向南:“……”
扯大旗是薑向北扯的,到舉旗的時候就換手了。
“向南哥。”
“向南哥。”
“薑向南哥哥。”
幾人放開薑向北,立即對薑向南一擁而上。
說說笑笑中,幾人前後腳地進了自家院子。
薑向北右腳剛跨過門檻,一團黑黢黢的東西忽然擦著牆壁飛了過來
“小心!”
裴玄眼疾手快,側身抓住薑向北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把。
避開那團東西的同時,兩人撞了個滿懷。
“誰呀!”夏彩霞叫:“沒長眼睛就亂丟東西。”
對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來說,這個擁抱沒有半點旖旎,隻有撞得生疼的下巴和
鼻子。
裴玄捂著下巴悶很一聲,薑向北眼淚瞬間飆出。
下一秒,薑向北就跟齊桃花齊嬸子一樣……未語先淚了。
沒人回答夏彩霞的話,因為罪魁禍首馮家和另幾個不認識的人正吵得激烈。
“你們從房子裡滾出去。”
齊耳短發的中年婦女,臉型細長,人中靠右上有顆黑痣,眼皮耷拉在三角眼上,讓眼神看起來變得更凶狠了些。
她揪著吳婆子後腦勺發髻,直接把人拖到了院裡。
這地本就沒乾,加上磚縫裡還留有些泥水,吳婆子下半身所過之處直接劃出了條泥痕。
薑向北捂著臉,酸痛過去後揉了揉鼻子就往自家竄。
老媽司文蘭靠在自家門框上看得正起勁兒,那個位置絕對是觀賞最佳位置。
薑向南笑。
裴玄下巴紅了一大塊,目光追隨著薑向北跟鳥兒似的跑遠。
“她鼻子是鐵打的吧?”
“疼肯定是疼,不過更想看熱鬨。”
相當了解妹妹的薑向南指出,說罷笑著走到了司文蘭麵前。
好位置被占,薑向北隻能挪到更靠近馮家的地方去看。
“媽,這是怎麼了?”
“房子賣了,不肯搬,人家打上門來了。”
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眼下的全部情況,花錢買房子的人要住進來,賣房的沈琴後悔不賣。
於是兩邊就開始扯皮,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
薑向北湊得近,站馮家屋子的轉角那聽短發中年婦女邊咒罵邊囫圇著把緣由說了出來。
這場大雨前,馮家堅定地想賣房子,並且還跟短發中年婦女家商議好了換房子的時間。
三間換三間,還說好要補兩百塊給沈琴。
誰料一場大雨突然來襲,短發婦女住的胡同淹水嚴重,各家自掃門前雪,都忙活著把水往彆人家引。
老胡同的排水溝縱橫交錯,怎麼可能一家獨善其身。
最後胡同裡每家都遭了殃,短發中年婦女家家具全糊上了泥。
要是三水胡同也遭難,那大家都一樣,女人可能也不會心裡不平衡。
是的……薑向北覺得短發婦女確實是因為心裡不平衡。
原本大雨前兩家
就該互換房子,要是當時住進三水胡同,也就不會讓家裡損失那麼大。
兩個胡同不同的處理情況高下立判。
一來看情況又發現沈琴反悔不賣,短發女人一家可不就氣急攻心,直接上手趕人了。
“房產證明還在我這,你憑啥說房子是你的,而且我根本沒收你那兩百塊。”沈琴叫。
司文蘭嘖嘖兩聲:“看來今天這房子賣不成了。”
現如今還沒有房產證,每家手上就一張土地房產所有證。
薄薄一張紙就是證據,到誰手上房子就是誰的。
“我不管!咱們已經說好了買賣,憑啥你說不賣就不賣。”
薑向北搖頭。
心裡替沈琴補上了後半句:就憑我這張嘴,我說沒賣就沒賣。
“有本事你上公安局告我,我倒要看看究竟誰要被抓去勞改。”
馮家人咬死沒發生過這種事,就是對方說破嘴皮子都無濟於事。
就在薑向北覺得結局肯定就這樣時,屋裡突然爆發出一整短促的尖叫聲。
眾人齊齊往屋裡看去。
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不知是短發中年婦女兒媳還是女兒的姑娘被馮強盛壓在身下。
“流氓,有人耍流氓了!”
女人揮舞著手臂,掙紮期間狠狠撓了馮強盛臉幾下。
薑向北看得清楚,女人在這期間還抽空撕開了自己衣領,又伸手抓著馮強盛不讓起身。
耍流氓可是重罪。
一旦被抓,遊街受萬人唾沫,下放農場勞改那都是必然。
而且隻要進了公安局,大多寧殺錯不放過,幾乎沒幾個人能全身而退。
一聽到女人喊流氓,馮家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馮強盛風評不好,一旦引來胡同其他鄰居,這事就麻煩了。
馮強盛也深知這點,一怒之下曲起手肘朝女人腹部重重一擊。
人是順利翻身站了起來,可……女人這回是真了出事。
薑向北臉色一變,趕忙收回腦袋就往自家跑。
“媽,出事了。”
“什麼事?”司文蘭沒薑向北站得近,屋裡情況隻看了個大概。
“那個女同誌抱著肚子叫喚,而且……而且好像她褲子上有血。”
女人發出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