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9 海圖49.0(1 / 2)

嘉平關紀事 浩燁樂 6051 字 2個月前

柳氏女歇斯底裡的哭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中間有幾次差點哭背過氣兒去,要不是旁邊的守衛,及時的打斷了她幾次,讓她能有個緩和的機會,她很有可能就會撅過去,到時候,還得麻煩金苗苗來搶救。

柳氏女哭得兩隻眼睛都腫起來了,本來眼睛就不大,這麼一來就隻剩下一條縫。

雖然身心都很疲倦,但她這一次好像是要把積壓數十年的委屈、內疚、恐懼以及不甘都徹底發泄出來,完全不顧旁邊的人,痛痛快快的、肆無忌憚的哭了一場。

柳氏女哭完之後,緩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雖然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但也沒有太強烈的波動。她覺得自己發泄一通之後,壓在心上多年的石頭總算是挪開了,此時此刻,倒是有了輕鬆的感覺。

過去的數十年,她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因為照顧各種人的情緒,漸漸的迷失了自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應該有什麼樣的感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實的存在於這個世上。

她為了自己的娘家,為了自己的夫家,為了在乎自己的人,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把真實的情緒都壓在心裡,一點一點的積攢成現在這個程度。其他的事情倒是還好,但每次遇到跟年少時有關的人和事,她除了逃避,除了否認,再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似乎隻有這樣做才能麻痹自己、欺騙自己,讓自己忘掉曾經經曆過的那一段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但午夜夢回,偶爾想起往事的時候,她又有些恍惚,實在是騙自己騙得太久了,她都不確定自己和寧王殿下的種種,到底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她臆想出來的。

不過,現在終於可以發泄出來,才感受到她心裡那種很真實的痛楚。

“不好意思,我太失禮了!”因為哭了太久,柳氏女的嗓子都啞了,喝了幾口守衛遞過來的誰,稍稍緩解了一絲的不適,但還是很不舒服,她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既然怎麼躲,都是躲不開的,那就不躲了。”她看看欒家主,“很抱歉,之前沒有跟你說過這些,其實是擔心你知道之後會不開心的,也擔心你會因此受到我的連累。”

“連累不至於,但不開心是真的,哪怕是現在我知道了,也不是很高興。”欒家主看了看自己的夫人,“你現在喜歡寧王殿下嗎?”

“不!”柳氏女輕輕搖搖頭,“現在已經不了,提起他,隻是有些遺憾。”

“哦!”欒家主想了想,“換句話說,當年是真心喜歡寧王殿下的,對不對?”

“老爺,你也是西京城長大的,對那個時候也是很清楚的,整個西京城的小姑娘都是喜歡他的,沒有任何人是例外的。”柳氏女重重的歎了口氣,輕輕笑了笑,說道,“是,我是喜歡過他,以前隻是湊熱鬨的喜歡,後來成為準寧王妃,跟他接觸了一段時間,他確實是個好人。寧王殿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長得很好看,人又非常有禮貌,學識也是出眾的,除了身體稍微弱一點,其他的都可以是完美。這樣的人,被小姑娘們喜歡,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在寧王殿下之後,西京城也出現了不少年輕貌美的公子,但跟寧王殿下相比,那就是相形見絀了。”

“他這麼厲害的嗎?”薛瑞天摸摸下巴,“年輕的時候,這麼的招搖?”

“也不算是招搖,都是自發的。”欒家主想了想自己小時候在西京城的那段日子,輕笑了一聲,說道,“我記得的,寧王殿下確實是整個西京城的小姐們最鐘情的對象,如果我沒記錯的,每次寧王殿下出門,西京城的街區都是非常熱鬨的,城裡的那些大家小姐們,每一次都是盛裝打扮出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要去參加什麼宴會。每次寧王殿下必經之路的兩側,那些小姐們都會聚集在一起,隻為了看他一眼。”回想起寧王殿下出門的那個畫麵,他忍不住搖了搖頭,結果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的他忍不住呲牙咧嘴,緩了好一會兒,說道,“想想當時的那個盛況,還真是記憶猶新的的。就算是今天皇帝陛下出巡,怕是都沒有那樣的盛況。”他看看柳氏女,“所以,夫人也是其中之一?也去街邊湊過熱鬨?”

“不是總去,偶爾會去看個一兩次,是陪著小姐妹一起的。老爺知道,我不是愛湊熱鬨的性子,這種熱鬨,也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偶爾去一次,不過就是因為小姐妹磨了很久,才不得不答應的。”柳氏女歎了口氣,說道,“隻不過,自從我被選定為寧王妃之後,身邊的小姐妹就不跟我走動了。”

“為什麼?”紅葉托著自己的下巴,很認真的聽著柳氏女的講述,聽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開口詢問,“你被定下來了,不是更應該跟伱走得近一些嗎?如果和你走得近,沒準兒就有機會看看寧王殿下了。哪怕成不了王妃,能接近一下也是好的,不是嗎?”

“這位將軍想得通透,但一般的女孩子是不會這麼想的,她們的嫉妒心,可是非常厲害的,哪怕是多年的摯交,說嫉妒你,就會嫉妒你,甚至抱團欺負你,這可不是鬨著玩的。後來,我跟寧王殿下退婚,嫁入了欒家,她們也沒少登門,說是來祝賀的,不過就是來看笑話的。幸虧我和老爺成婚不久之後就離開了西京城,若是久久的住在那裡,怕她們會笑話更多了。”

“為什麼?”

“就像剛才兩位大人說的,她們覺得自己長得比我好,家世比我好,卻被我比下去了,很不甘心。”

“哦,那就沒有辦法了。”紅葉一攤手,“這就是命,她們要怪,就隻能怪自己家沒有搭上太皇太後這艘船,沒能讓太皇太後青睞。”

“大人說的話,以前是我萬萬不會承認的,年輕的時候,覺得自己不比什麼人差,也是自己憑本事贏得了太皇太後的喜歡,現在想想是真的太天真了。無論是我,還是我家老爺,又或者是欒柳兩家,都是在太皇太後的這局棋裡,我們都是棋子罷了。”

“這個是當然了,自從你們兩家上了太皇太後的船,你們就是她的棋子。她活著的時候,可以給你們庇護,可她已經故去了,庇護就完全消失了。還是那句話,你們的主家是信任太皇太後的,但未必會信任你們。”

“這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都已經活到這個歲數了,當了一輩子的棋子,也就不在乎這些了。”柳氏女又咳了兩下,喝了兩口水,謝過給她送水的守衛,繼續說道,“我之所以說這些,就是因為怎麼騙自己,也是騙不過了,既然騙不了,不如說出來讓自己痛快痛快。”她輕輕歎了口氣,“父親什麼時候被綁上太皇太後這艘船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段時間,父親提起寧王殿下的次數明顯多了,現在想想,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慢慢讓我對寧王殿下開始傾心的。”

“都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