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了一首《十八姑娘一朵花》,春桃又讓巧兒給小雲(從這裡來始,張雲飛在青樓裡的名字就是小雲了)拿了兩套舊衣服換洗。
她還穿著柳大娘那天給她的雜役服,卻是成人的衣服,穿在小雲的身上就又肥又大,柳大娘想著是找兩件小點的,卻是一直忙的沒有想起來,春桃倒是細心,讓巧兒拿了兩套她的衣服,巧兒比小雲高一點,衣服倒是能穿,稍大一點倒也沒有什麼影響。
又拿了些點心就讓巧兒送她回了大廚房。
送回廚房就有彆的姐兒的丫環來拉她走,大廚房正是準備晚餐的時候,忙的不可開交,急差人手,小雲在這裡抱點柴禾做點雜事也是好的。柳大娘臉一板,將那些對小雲拉拉扯扯的小丫環都趕走了。
那些丫環兒回到各自的姐兒麵前,自是又將柳大娘好一通罵,姐兒們也是暗恨她捧高踩低的勢利眼,卻又不敢怎麼滴,畢竟她是個管事,自己的吃喝用度在人家手裡抓著。
酉時才起,天還沒有擦黑,就有尋歡的客人上門了。
麗春院是個二等青樓,除了頭牌玉玲瓏才貌雙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外,還有七八個二流姑娘,都是各有所長,相貌也出眾,就連那些三流的姐兒也不是一般的妓館可比,個個都有才藝,能唱會跳彈的了琵琶吹的了簫……
運州城是除了京城外的第一大城,這裡交通便利,極是繁華。
大昌國狎妓盛行,皇帝都偷著出宮尋訪名妓,上行下效,達官貴人商賈富家,名士書人都喜歡往青樓跑,就是那口袋掙了兩個錢的挑夫漢子,也想著要去那半開門走一圈,舉國上下青樓文化極為繁榮。
當然這裡的文化,還真的就是文化了,並不是專指皮肉生意。
那些名流文人,都喜歡在青樓裡搞點詩會啊,找幾個書寓大家作陪,寫出幾筆詩作立時就被這些才藝雙全賣藝不賣身的姐兒們,拿去譜曲編舞,當時就表演出來,這可是露大臉,要多有麵子就多有麵子。
若是一首詩作上乘,當下就會被所有的青樓姐兒紛紛傳唱,舉國皆知,這才是名士之所為。
絕大多數的詩詞佳作都是從青樓流傳開來,一時間舉國文人書生紛紛效仿,有事沒事都往青樓跑,進不了一流青樓見不了花魁娘子,就去二等青樓找個三流姐兒,不過那些三等之下就不叫青樓了,隻能稱為妓院娼館,那些地方專事做的就是皮肉生意了,雖然姐兒們也會唱詞歌舞,卻是要低檔太多,都是些庸脂俗粉。
看一個地方的青樓文化就是要看當地的一流二流的青樓,每年的花魁之爭也是在這些一流二流的青樓裡爭勝比鬥。
當地除了百花閣,攬月樓是一流青樓外,二流青樓有七八家,三流四流不入流半開門多不勝數。
麗春院就是其中的一所二流青樓,每年的花魁前三從來沒有爭到過,最好的成績是得過一次第五,所以一直沒有晉升過一流,陳媽媽著急的不行,不僅是因為爭不過彆家,也是因為她背後的主子給她壓力了。
麗春院雖然明麵上看是陳媽媽是第一大佬,她卻隻是一個職業經理人,負責這青樓的所有事務。
在大昌國開青樓那不是一般勢力能開的,並不隻是有錢就行,姐兒的招募培養,龜公小廝丫環婆子服務人員,還有保鏢打手,更主要的還要和當地的黑道白道都要打好交道,看著一個青樓風光,哪怕隻是三流妓館背後都有勢力開路。
陳媽媽今年的任務很重,她背後的主子命令她,今年麗春院必須要保五爭三,不然換了她。
這個二流青樓的職業經理人,平時就是最大的領導,除了每月保證上繳的銀兩份額,超出的部分陳媽媽是有分成的,她可不想失去這一份高薪工作。
可是愁啊,上麵動動嘴,下麵跑斷腿,在陳媽媽看來,爭到第五名,她的老命都要搭上去了,還要爭三,那怎麼可能呢?
可是主子的話,她可不敢不聽,硬著頭皮上,不然的話丟掉的不僅是工作,還會是小命,麗春院可不是一般性質的青樓,這事隻有她知道。
今年運州城的花魁比賽就在中秋,還有兩個月就要到了,她都要愁死了。
除了那個頭牌玉玲瓏,也就是去年的第五名,她還培養了兩個新人,也是才貌雙絕,一個擅歌一個會舞,準備給玉玲瓏做副手,怎麼滴也要把第五名給保住。
隻是佳作難尋,名人的詩詞一曲難求,她花了重金求了運城名士崔浩然先生的一首詩,讓玉玲瓏日日練習,卻總覺得差了那一點意思。
聽說這兩日百花閣有京城名士王道之下榻,這可是大昌國的名士,比崔浩然的名氣大多了。
陳媽媽都急死了,天天就愁著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