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拂麵,吹落少女眉睫間情緒。戚師師將信件重新堆疊好,不敢再回顧往事。
便就在此時,餘光處有什麼東西閃了一閃,定睛一瞧,正是一枚模樣精致的玉佩。
那是一塊上好的玉,玉身瑩白,不見半分雜質。其上雕刻了一朵梅花,栩栩如生。
阿福也看見了那塊玉。
他走上前,一麵擦著淚,一麵道:“在去靳州之前,我家世子剛得了這枚玉佩,應當是要在回京後送給姑娘的。誰曾想……曾想……”
阿福嗚咽著說不出來話了。
戚師師心中亦感傷,緊攥著這枚玉佩,不知為何,總覺得手中之物有些眼熟。
似乎在某處見到過。
究竟在何時、於何處見過,她卻想不起來了。
戚師師將玉佩小心放入錦匣中。
見她這般,阿福趕忙勸阻道:“這枚玉佩大姑娘且留著罷,我家主子生前未將其送出去,想來也是一件憾事。大姑娘將它留在身邊,也好做個念想。”
這小後生也與她一樣,眼睛哭得紅紅的,腫得像桃子。
“大姑娘,您且留著罷。”
阿福苦口婆心,勸了她好幾聲,終於勸得她將玉佩收下。
冰涼的玉,攥在溫熱的掌心裡。戚師師低下頭,看著其上所雕刻的梅花,心中思量。
留在身邊也好。
多留些世子的東西在身邊,多作個念想,總歸也是好的。
……
走出問蘭閣,淅瀝瀝的大雨已然傾盆。
遊廊上雨氣氤氳,濕漉漉的冷風如一把尖刀,直朝人麵逼來。
她身子不好,特彆是冬時,受不得寒。
冷風乍一吹拂,喉嚨間立馬生了癢意。戚師師傾彎下身猛咳一陣,再直起身,蒼白的麵頰上泛起一抹緋色。
她看見立身站在庭院門口的薑朔。
少年撐著一把傘,立在風口處,雨水四濺,染上他淡紫色的袍。
戚師師這才恍然發覺——一貫隻喜歡穿黑衣的朔奴,今日不知為何,也穿了件紫衣。
看見戚師師,薑朔撐著傘走過來。
“大小姐。”
少年的傘向前傾了傾,將她的頭頂遮擋住。雨水紛雜,些許清涼的霜絲被東風吹著,拂於麵上。
戚師師右眼皮跳了跳,心中下意識逃避,側身躲開了他的傘。
薑朔右手一滯。
不等他回過神,戚師師已攥緊了手中的梅花玉佩,她腳下加快,竟徑直冒著雨,快步跑向院落門口的馬車。
佩娘被她的樣子驚到。
“哎唷,大姑娘,您怎一個人跑過來了。朔奴不是支傘去接您了嗎,雨這般大,姑娘當心受了寒!”
見她一臉魂不守舍,婦人滿是心疼。佩娘還以為她是為了裴世子而失魂,趕忙自一側取過手帕,將大丫頭身上的雨水擦拭乾淨。
戚師師右手緊攥著玉佩,任由佩娘折騰,不吭一聲。
便在此時,薑朔撐傘走過來。
他緊抿著唇線,亦是靜默,隻帶來一尾清香。
這香氣,昨夜戚師師也在他身上聞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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