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茯香深吸一口氣,忐忑地閉上眼。
她心情複雜。
……
日暮漸落。
裴家先前與她知會過,她雖不能參與院中法事,可待法事做畢,夜深人靜時,也可以去俞章靈位前供奉上幾炷香。
春風一度。
屋內的炭火熄了,冷意紛吹,也漸漸喚回各人先前消散的理智。
短暫地顫.栗過後,她也平靜下來。
冷風拂過燙熱的麵,戚師師闔上眼,輕輕吐息。
雖如此,事後的朔奴仍不肯放過她。對方身子傾壓下來,趴在她身上,將她穩穩當當地抱住。
“朔奴。”
戚師師喚,輕推了身前之人一把。
男人的胸膛又沉又硬,她推不開。
薑朔將頭埋著,臉貼著她的頸窩。
感覺到少女的動靜,他懶懶地哼了一聲,繼而將頭又埋深了些,貪戀般吮吸了一口大小姐脖頸間的香氣。
淡淡的清香,不甜不膩。
涼風浮動,那香氣還帶了幾分冷意。
“薑朔,你起來。”
戚師師又推了他一把。
“一會兒會有人要來。”
方才那一番折騰,少女氣息不穩。雖如此,她咬字仍清晰冷靜。
果不其然,身前之人抬起了頭。
“誰要來?”
戚師師道:“待前院法事結束,我要去靈堂那邊,為裴郎點一炷香。”
又是裴郎。
薑朔俯著身子,目光與烏發一同落下來。在聽見那兩個字的時候,他的目光忽然黯了一黯。
“可以不去嗎?”
戚師師:“你說什麼?”
金烏西沉,金粉色的霞光漫過天井,四四方方的夜色落下來,將人的身形籠罩住。
他道:“我不想你為他……”
說到這裡,少年忽然一噤聲,在對方的注目下偏過頭去,將未說完的下半句話吞咽了回去。
薄薄的夜光與霞影交織著,落在他堅實凸出的喉結處,又上下滾了一滾。
片刻後,他閃開了身:“沒什麼。”
戚師師也快速起身,桌麵上落了些旖旎的水痕,在日影下微閃著亮晶晶的光澤。
她通紅著一張臉,看見朔奴沉默不語地上前,將桌麵上的印痕收拾乾淨。
走了兩步。
她腿有些軟,踉蹌了一下。
“當心。”
薑朔將她扶住。
那隻手大膽地覆上她的胳膊,戚師師手腕燙了燙,沒有甩開。
薑朔看著她,道:“我扶您過去。”
恰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有人輕叩了門。
“大小姐,您在裡麵嗎?”
是茯香。
她聲音有幾分遲疑,“裴老夫人在前院找您,喚您過去。”
聞言,戚師師趕忙將衣裳係緊,朝外婉婉喚了聲:“我來了。”
便就在她欲邁往門外之時——
薑朔眼神閃了閃。
“等等。”
對方冰涼的手指掠過她的下頸,微愣之際,那人已將她的領口提了上去。
雪白的喪衣,恰好遮擋住那一片熾熱的吻痕。
她怔怔地回神,隻看著朔奴也穿好了衣衫,他身形頎長,立於一片霞光裡。一雙精致到美豔的鳳眸,此刻正流動著溫柔與深情之色。
恰在此時,茯香推門而入。
……
她在朔奴與茯香的陪同下,前去靈堂。
一路上,三人寂寥無言。朔奴平日便就少語,隻喜歡默默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不算怪事。反倒是素日慣愛嘰嘰喳喳的茯香,今日不知怎的,一路上也說不了幾句話。不僅如此,她的眼神也隱約有些奇怪。
戚師師未曾留意,隻想著奉香之事,來到靈堂時,裴家人已在靈堂裡頭候著。
滿室的白幡,慟天的哭聲。一炷又一炷香,一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