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唇落於麵頰上蜻蜓點水。而後又漸漸輾轉逐漸情濃。
他本躡手躡腳忽然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少女嬌哼了聲。
下一刻,她竟配合地仰起臉,與他雙唇交疊。
唇與唇相接,眼神頓生熾熱。
薑朔兩手撐著桌麵,低下身。
黃昏的風穿過屏窗,輕柔地吹拂過帷幔,金烏一點點沉落,卻在他的麵頰,漸漸染上緋紅。
他不知親吻了大小姐多久。
直到身前的少女動了動,她鴉睫輕抬,發出低啞的聲息:
“薑朔,你親得我都透不過氣了……
察覺她真的呼吸困難,薑朔心中一驚,忙不迭撒了手。
往後倒退幾步,少年麵上布滿了紅暈。
看上去分外羞澀。
戚師師捋順了呼吸,忍不住道:“不是背著詩嗎,怎麼還跑來親我了。你的書讀完,詩背會了麼?
言罷,她又覺得好笑,看著少年麵上紅暈,打著趣:“薑朔,你急什麼,我還能跑了不成。
三日後,他們便要成親。
她會成為他的妻子,他們會有大把大把的時光,來日方長。
思及此,薑朔唇邊又堆滿了滿足的笑意。他撓了撓頭,傻乎乎地看著她:“跑不了,跑不了。
所有的春風與柔情都停留在他的唇角邊;
他眼底所有的柔情亦化作風,停在她身上。
戚師師坐直身,方欲道她傻,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
有婢人在院內開口,急急喚她:“大小姐,大小姐——
“何事?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慌張:“大小姐,老爺在清風堂喚您過去,說是有急事要見您——
前來通傳的不是佩娘,也不是茯香,而是父親身邊的一名侍婢。聽著那人的聲,戚師師愣了愣。
發生何事了?竟叫對方這般慌亂……
右眼皮跳了跳,戚師師沒來由也感到一陣心慌。
她將書本放下,對薑朔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薑朔乖順地點點頭,一雙烏黑的眸子澄澈,像一隻小哈巴狗。
一路上,戚師師在心中祈禱著:千萬莫是爹爹反悔,撕毀了她與朔奴的婚約。
戚府與裴府相比並不算大,可瑤雪閣距清風堂卻是很遠,甬道交錯縱橫,月光映照在石階上,散發出泠泠清輝。
戚師師一路心驚膽戰。
清風堂之外,守著院門的兩名侍人也像是丟了魂兒。見了戚師師,一時竟連禮都忘了行。她也不甚在乎這禮數,兩手提起裙擺,邁過清風堂的門檻。
入目的
是一道虛掩著的帷簾右手尚未挑開帷簾一角耳畔突然落下一聲:“師師。”
溫潤輕柔的一聲讓戚師師腳下猛地一頓。她愕然抬眸不可置信地掀簾望去。
暮色沉沉金粉色的霞光透過眼前的簾帳。簾帳之內父親之側玉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形。
那人身量高大此時此刻麵上卻有幾分疲憊與饑瘦那一襲淡紫色的袍子外披著矜貴的狐毛大氅。一雙桃花眼微挑著含笑凝望向他。
那身段那眼眸那麵容。
正是——
她已故去的青梅竹馬
戚師師愣在原地整個身形震了一瞬。
霞光傾瀉灑落了少女半身她僵硬地頓在簾帳之側掀簾的右手還停在半空中。
一雙烏黑的杏眸此刻眸光劇烈顫動寫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是裴郎。
真的……是裴郎!
半邊簾帳垂著裴俞章的半邊身形也籠罩在這陰影之中。
見少女震驚地望過來紫衣之人微微垂眼他的語氣有些虛弱卻也是從前那般、從未更改的溫柔。
“師師妹妹好久不見。”
他道“你近來也消瘦了。”
直到對方完整地將這兩句話說完後戚師師才徹底回神。
她右手放下簾帳試探道:“俞……俞章哥哥?”
開口時她的聲音仍打了些顫。
裴俞章伸出手來撫摸她的發頂。
“是我師師妹妹我回來了。我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他聲音緩緩同她說著靳州之事。
不知為何當對方的右手落在她發頂上時戚師師的第一個反應竟是想躲閃。
她心中微微生起幾分抵觸。
極微弱極微不可查的抵觸。
抬起頭卻見父親也緊張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他雙手搭在膝緊張地看著身前兩人尤其是緊張看著戚師師。
似乎在怕她說錯什麼話。
當裴俞章的手落在她頭上時戚師師看見父親悄悄遞來的眼色。
他仿若說——
莫躲閃莫聲張。
莫要暴露你與薑朔的婚事。
圓月徹底掛上枝頭皎潔的月光為天地鋪了一層霜。
瑤雪閣內更是白霜昏瓦滿地銀白。
薑朔尚在溫書忽然一道門響茯香匆匆跑了進來。
看見少年身上那件喜服時她一怔繼而趕忙
揮手道:“快,快將衣裳脫.了,你與我先躲起來!”
他眨了眨眼,“發生什麼事了?”
茯香卻來不及與他說這番話,小丫頭心急如焚,竟鋪上前動了手。薑朔微驚,趕忙後退一步,不假思索地將對方的手打開。
他有些結巴,眼神卻冰涼:“你……你為何要脫我衣服?!”
他是大小姐的人,這一輩子都要為大小姐守清白。
與旁的女子,不能有任何的觸碰。
茯香急得跺腳:“你先脫,薑朔,我是在救你的命!”
正對峙著,偌大的庭院之內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猝不及防,又極有節奏。薑朔與茯香不約而同,目光齊齊朝窗外望去。
他們就這樣,親眼看著,大姑娘帶著一人,緩緩走入瑤雪閣。
月光輕盈,灑落二人周遭,襯得少女麵色皎潔如玉,而她身側的少年……
戚師師身側的人……
薑朔瞪圓雙目。
正是死而複生的裴俞章。-
戚師師帶著他去了琴室。
這並非她主動要帶裴俞章去,是他提出,與師師妹妹許久未見,想單獨敘敘舊。
裴俞章同她講了許多,這些天他在靳州所遭遇到的事。
自雪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