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與海橋便利店相隔兩條街道的巷子口,麻木、僵硬。
那個時間她剛剛跟爸爸媽媽一起吃晚飯回家,他們臨
時有事把她放在這邊,爸爸給了她20塊錢,拖她回家偷偷給他帶一包利群牌香煙。
那天原本是下著雨的,後來停了。
經過一夜的雨,本就不平整的小道已是坑坑窪窪。
小道四周靜謐無聲,在這種時間,更彆說還下了雨,基本不會有人從這裡經過。
整條路周邊,隻有海橋便利店的招牌亮著白色的燈。
溫浠可以看得見自己的神情趨近於麻木的平靜,關門的店鋪的玻璃門倒影出她的身影。
十六歲的身體青澀稚嫩,她的家庭不算富裕,但也並不窮。有賴於條件不差的家室,她的身體發育的很好,在同齡的許多乾豆芽的襯托之下,玲瓏彆致的身軀讓她很吸睛,這也令她不自在,校服選的是大一號的,寬大的衣服穿在身上襯得她有些瘦弱。
她的臉算不上很漂亮,清秀有餘,精致不足。
勝在眼尾下垂,是天生的柔弱可憐相。
這樣的相貌,脆弱易碎,最能激起淩虐欲。
尤其是她的脖頸纖細,輕輕握住,不用多用力就能掐死她。
事實上,被這麼掐死的時候,溫浠的確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她死過,
不止一次。
她默念:“現在是十點三十二分,再過十五分鐘,我會死在一個未知的殺人犯手裡。”
對方思維縝密,反偵察意識強,連斬數十人而不被發現。而溫浠不過是他眾多作品中最不起眼的一件。
如果溫浠掙紮,他會用□□割掉她的腦袋;如果她順從,他則會割開她的動脈讓她血液流儘而亡;如果她想辦法反殺他,則會被一鐵鍬拍碎腦袋埋進深不見底的土坑。
更多的,會因為她不同的表現,給她不同的死法。
每一次死掉之後,她都會重新出現在那個巷子口。
好學生不會把手機帶去學校,所以她的手機在家裡。她可以調轉方向跑向人多的地方,可人多的地方距離這裡有五百米,他就在她附近不遠處,一旦她回頭,十五分鐘的存活倒計時便會立刻變成三分鐘。
如果不回頭往巷子深處走,也不過多活十幾分鐘。
思來想去,兩條街相隔的海橋便利店是她唯一的、且暫時的安全屋。
踏進便利店的門,溫浠餘光看向玻璃門外,一個身穿灰黑色兜帽的身影跟著出現在門口,他戴著的帽子寬大無比,又是黑夜,叫人看不清臉,唯獨他嘴邊亮著一簇猩紅色的火光,時不時煙霧繚繞的。
等過一會兒她出來,他就會把口罩
也戴上。
便利店的座機打不通任何電話,無論是媽媽的、爸爸的、老師的……無論打誰的都顯示占線,好像命運注定她今天必須死。報警的話,溫浠等不到警方到,那個瘋子會直接持刀進來捅死她,便利店的店長是個中年婦人,她是不會幫她的,特殊情況人都惜命。
下了大雨,便利店的信號不好,監控也壞了。
上一次死亡,溫浠連累了這個中年婦女,她也死於刀下。
她並不知道殺了兩個人的瘋子到底能不能逃得過警察的追捕,就算逃不過,她也已經死了,沒有意義。
最深的麻木,就是平靜,心無波瀾,如一潭死水。
好像他本來也不是想要活著,他隻為了殺人。
又是一次新的輪回,她已經沒有彆的辦法,瘋狂的奔跑,被揪住頭發按在牆上摔打,匕首抵著脖頸的時候她哭的扭曲痛苦,她瘋了,她乞求他,問他為什麼是她?
她被掐著脖子,進氣稀少性命垂危,而那個人據上位,看不清臉,唯有他小臂上爆的青筋昭示著他是下了死手掐她,他笑了一聲:“殺人還需要理由?”
下一刻,匕首沒入脖頸。
溫浠不清楚她尖叫了等多久,抱著頭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房間的燈匆匆被打開,身邊人將她親了又抱在懷中,他叫她浠浠。
“做噩夢了?”
這個問題,讓溫浠驚懼的情緒如流水褪去,她逐漸平複下來,讓自己窩在楚跡的懷中。
楚跡擔憂又疑慮,好聲好氣的安撫,“是不是做噩夢了?”他見溫浠安靜了下上來忍不住又問。
豈料這話跟打開了溫浠眼淚的話匣子似的,楚跡連忙扶起她,指腹擦去她不斷滾落的淚珠,“夢見什麼了?”他將聲音放的極儘柔和。
而溫浠眉間瑟縮畏懼,麵色蒼白,“我讀初中的時候,去西湖區參加過奧數比賽……”語氣安靜點的頓了一下,“那天起床起晚了,差點錯過比賽,出了地鐵之後路邊停著好幾輛紅色的便利車,我跟司機大叔說我去比賽,可他越開離比賽場地越遠,還好我當時有手機報警了。”
楚跡的心猛地提起,他如何聽不懂溫浠這話的潛台詞,初中,那她才多大?
也就是十四五歲吧?
“我以為我已經忘了這事兒了,可是我剛才又夢見了,我好害怕,嚇死我了嗚嗚……”溫浠哭的可憐,眼睫毛因為淚珠太密變得濕潤黏在一起。
楚跡輕輕撫摸著溫浠的後肩安撫,“彆怕,你現在在我身邊,不是孤單一個人。”
“還記得那男人長什麼樣子嗎,寶貝?他的語氣空前的平靜,但態度放的很溫柔。
溫浠猶豫片刻,努力回想,也隻是模糊且不確定的小聲說:“好像四五十歲左右,眼睛下麵有個刀疤,皮膚黑黑的……
說罷,溫浠提醒一般,佯裝無意間重複,“我當時才十四歲,我也記不清了。
楚跡認真的記著,記在心裡。
溫浠勾住他的脖頸,失落又慶幸,“還好有你在,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