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她留下的草籽,自然也是如此。

可似和一旦轉世輪回,那這顆草籽也無用了。那些人翻遍了六界也沒有尋到那隻野草妖,不過是因為她根本沒有入輪回。

晏重霽囚住了她的神魂。

他當然知道這對似和不公平,可那又如何?他本就是一個天生壞種,為了達到目的當然可以不擇手段。

百花芯為燈芯,上神的精血為燈油,與她血脈相連的草為燈……這便是晏重霽的計劃,他要做到萬無一失。

最多隻要十年,野草便能徹底成熟。待到冥門一開,他便能去找她了。

隻是十年。

在他漫長的壽命中,十年不值一提。

然而此刻,他忽然不想等了。

鮮紅的血一點點滲進了黑色的土地中,被那株野草吸收,它翠綠的葉子看上去更加鮮豔了,隱約間,竟透出了絲絲紅意。

那血源源不斷的落下,仿若一場沒有儘頭的血雨。

哪怕是晏重霽,一次性損失了這麼多的血臉色也慢慢白了下去,身子微不可察的晃了晃。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抹去那道口子,止住那不停滴落的血。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那株野草已有一半變成了血紅色,他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麵具未遮住的地方,已是慘白。

晏重霽沒有看那株野草,而是抬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通往冥界的方向,忽地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裡,回了魔宮。

不久,魔鼓驟然響起。

聲音響徹了整個魔界。

聽到魔鼓聲的數位魔將立刻麵色嚴肅的前往了魔宮,若無大事,魔鼓絕不會敲響。就連玄心也來不及體會新婚之喜,匆匆趕去。

“屬下拜見魔主。”

魔宮正殿,方才從婚典中離開的魔主高坐在主位,身上竟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不等他們開口,便聽那位被血氣環繞的魔主忽然開口:“召集十萬魔兵,向天界下戰帖。本座要拿下天界!”

此話一出,滿殿皆驚。

“一千五百年,已經足夠了。”晏重霽看著底下的魔族,他們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幾乎全都躍躍欲試,他唇角微微翹起,卻無半分笑意,“這六界,平靜的太久了。”

他的耐心,也徹底耗儘。

“魔主英明!屬下定誓死效忠主上!”

“攻下天界,一統六界!”

魔族們單膝跪在地上,眼裡是熊熊燃燒的戰意、野心,以及那永遠也滿足不了的貪欲。晏重霽看著這一幕,唇角的弧度充滿了諷刺。

你看到了嗎?

這便是你用命來守護的世界,用命換來的蒼生。

*

“唔……”

昆侖山,歲離忽然悶哼了一聲,反射性的捂住了刺痛的心口。

“阿離,你怎麼了?”見此,滄珩麵色一變,立刻迎了上去。他伸手本想要扶住她,結果手從她身上穿過,什麼也沒有抓到。

滄珩怔楞了一瞬,手掌一翻,帶起一陣風扶在歲離背部,這次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

“你受傷了?”

“沒有。不是什麼大事,二師兄你不用擔心。”歲離搖了搖頭,“我現在的身體好得很,再過些日子,定能比之前更強!”

那瞬間的心悸很快便過去了,歲離不欲讓滄珩擔心,笑道:“與其操心我,二師兄你還不如操心你自己。我現在修為基本已經恢複了,要不我為你療傷吧?”

雖然換了一具身體,但歲離依然能製作不死魂。而且她現在的身體完好無損,非常健康,便是煉製不死魂,也不會損耗太多。休息一段時間,便能徹底恢複了。

況且她現在身體完好,也不一定要不死魂才行。她本就有治愈之力。

“就這麼說定了!”

不等滄珩回答,歲離一錘定音,“你不能拒絕,這次必須得聽我的!”

滄珩看了她一眼,半晌,終是笑著應了一聲:“好,那師兄便靠小阿離了。”

歲離哼了一聲,表達對那聲小阿離的不滿。不過她想到的方才的心悸,心裡不知為什麼,忽然生了一些焦躁。

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上神的直覺通常是很準的,尤其她還曾為天君,是天地間最接近天道的人。

未免事情有變,歲離不想再等下去,她現在隻希望滄珩能儘快恢複……她再也不想看到空無一人的昆侖山了。

這一次,她便是與天爭,也要把她的親人留下來!

“二師兄,我們立刻開始吧。”

說著,歲離向滄珩伸出了自己的手,一股純淨的神力生起。滄珩也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兩人虛虛握住,兩股神力交織在了一起。

隨著神力交纏的越來越緊,滄珩的身體修煉有了實形。

然就在這時,一道聽不出喜怒的熟悉聲音忽然響起。

“你們在乾什麼?”

歲離與滄珩皆是一驚,驟然停止了動作,轉頭看向了來人。不遠處,白衣白發的神尊神色難測的看著他們。

“大師兄?”

滄珩喚了一聲,眉心微動,“您怎麼突然來了?”

“本座的師弟醒了,本座當然要來。”才醒來的滄珩和重生的歲離都不知,一千五百年前,晏重霽便在昆侖步下了禁製。

那時他便想,若是她回來了,定然會來昆侖。因為這裡啊,有她最愛的二師兄。

最愛的二師兄……

僅僅隻是想到這幾個字,心裡便仿佛燃起了一股烈火,恨不得焚燼一切。

方才在魔界的他,忽然感受到了禁製中傳來的波動。來不及多想,他立刻從魔界趕了過來。

卻不想看到了這一幕。

也沒想到會看到那個小小花仙。

晏重霽看了他一眼,忽而又看向了旁邊的歲離,忽然冷聲問:“這是昆侖山,昆侖不迎外人。花仙,你為何在這裡?”

他看著並肩而立,雙手交握的兩人,莫名覺得無比刺眼。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他的語氣有多麼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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