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聞濯長睫上的水珠搖搖欲墜,忽而落到少年潮紅的臉頰。
少年睜開杏眼,瞳孔濕漉漉的,倒映近在咫尺的聞濯。
信賴,羞澀,與期許。
他沒有拒絕青年的掠奪。
仿佛成為宣布開始的訊號,一場積蓄半個夏夜的大雨轟然而至。
嘩啦——
寂靜又嘈雜的淋漓水聲中,唯他們二人擁吻。
……
二十分鐘後,遊司梵喝完一盒牛奶,捧著手機蛄蛹到床上。
他虔誠地欣賞聞濯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
並在品味後不忘打開空調,設置27攝氏度,定時五小時。
三十五分鐘後。
聞濯還在淋浴,可是遊司梵已經困倦地眯起眼,小小地打嗬欠。
他將手機放在枕邊,側身蜷縮著,摟緊小貓襯衫。
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溫度是不是調太冷了?但28度又會太熱……
淅淅瀝瀝的水聲連綿不斷,遊司梵在類似白噪音的催眠裡昏昏欲睡。
哥哥怎麼還在……那個。
他揉揉生理性的淚水。還沒滿足嗎?
四十三分鐘後。
遊司梵半握手機,呼吸均勻而綿長,長睫閉攏,儼然進入安穩的淺眠。
水流加重的瞬間,他的食指無意識彈動一刹。
勾到微微發燙的機身,遊司梵蹙起的眉頭鬆開,仿佛確認到定心石,再次沉入朦朧易碎的夢境。
夢裡,一股莫名熟悉的冷香縈繞鼻端。
高挑的青年半擁著他,抬起他的下頜,於眉心珍而重之地落下一吻。
在某一刻,Forward的身形與白日遞給他毛毯的偷貓壞蛋,無限重合。
感受著眉間熾熱的觸覺,夢中的遊司梵迷茫眨眼,卻怎麼也無法突破桎梏。
聞濯,或者說……那個青年,都不許他分心。
遑論離開。
五十六分鐘後。
骨節分明的手水痕未乾,慵懶拿下久候的浴巾。
聞濯慢條斯理地擦乾掌心,才將浴巾隨意圍上腰腹。
雕塑似的溝壑與線條隱沒雪白織物下,發尾仍在緩慢而持續地滴水,他並未在意,手一梳,任由略長的額前發撩向腦後。
幾縷不羈的前發重新墜回原處,聞濯也懶得再管。
他剛剛結束一場用時極長的淋浴,氣息仿佛也染上夏夜山泉特有的凜冽,好似一方久經打磨的白玉,乾淨利落地沐水而出,清貴又淩厲。
給[起司梵]發句晚安好了。聞濯想。
那通電話不小心擠掉遊戲內置語音,洗澡忽略對方這麼長時間,[起司梵]應當又要生悶氣。
他唇角微彎,拿起冷落許久的手機。
“或者我該叫你司梵。”聞濯聲線低沉,藏有不易覺察的笑意,“起司太疏遠……”
言語戛然而止。
一張泛起紅暈的睡臉,赫然出現在本應完全黑暗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