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2 / 2)

惜奴嬌 燭淚落時 4013 字 1個月前

宗契爽快應下,“那就聽員外的,要付幾個錢,我即刻拿來。”

“哎,不急!”李員外攔住他,“不是錢的事。是敝處缺了幾味藥材,我指與你一家鋪子,就在這左近,他家家業大,想來是供應得上的。”

說著,他歎了一聲,對宗契點明前情緣由。

原來是旬日前的中秋夜,本縣的官署放了三日宵禁,結果混進一批南來的流民,與巡城的廂軍起了衝突,甚有死傷,餘下殘眾退至城外,孤苦淒慘。因此本縣藥市的行老挑頭,發動各家藥鋪施湯舍藥,便有幾味藥材一時就格外地緊俏。

“今年時節反常,伏天大熱,淮東路一帶都遭了旱,朝廷不加賑濟,賦稅不減;司天監勘窺天道,又道辰星入奎,是來年水澇之相,各州縣又使征夫開渠固堤,勞民動眾,眼見著世道一日日清冷下去了。”李員外心有戚戚。

兩人又敘了一回,各歎民生不易,宗契便辭了員外,出門去置藥材。

隻兩盞茶功夫,他卻又踅了回來,一路繞過鋪子前,撩簾過院,到了後頭,卻沒進屋,立在門前發了會怔。前頭李員外叫問:“師父,藥材可帶回來了?”

“……就快,我來取一趟錢。”宗契回道。

大夫倒不意外,“是了,你走得急,我疏於提醒了,最近藥材有缺,價錢上漲,先前那十貼用了兩貫,如今恐怕兩貫才能配六貼。”

應憐穿了雙周娘子給的青絹靸鞋,方才院中走了兩趟,到微微出汗,便回屋歇著,聽見外頭動靜,不由得開門探身往外瞧,不想宗契默默站在門口,抬手正要敲門的架勢。她嚇了一跳,忙撤回身,後退了一步。

宗契身量高,又魁梧,遮擋了日光,陰影便泰山似的罩下來,將應憐襯得又瘦又小。他因驚擾了她而有幾分赧然,站定在門口,並不進去,隻道:“煩娘子把我那腰橐拿來。”

藥鋪子後頭按例隻納病患,宗契與她又男女有彆,故夜間隻睡在鄰近的小客店裡,偏他日間又要往藥鋪子跑,怕人不在時,客店手腳不乾淨惹出絮叨,索性將腰橐與應憐收著。

應憐“嗯”了聲,便去取他的腰橐。宗契隻瞄了她後背一眼,便折過身,背守著門,仰麵看那日頭,心中尋思著,吃了五日的藥,她似乎果真氣色好了些?

還是瘦。看來這湯藥確是要接著用。

待應憐拿來他的腰橐,交在他手裡,滿屋清苦藥香中,宗契隱隱仿佛嗅到了一瞬的暖香,待再細辨時,又歸於無,他卻瞧見了她烏黑的發頂與低頭時那一段玉色的頸項。

應憐低著頭,盯著那灰布縫補的腰橐,想說什麼,又沒說,忽聽宗契粗沉地開口:“頭還疼麼?”

她點點頭,想起方才李員外的話,忙又搖搖頭,動作急了,腦子裡又刺刺地戳著,隻得違心道:“已大好了,不如就……”

“好就行,”見她吞吞吐吐,宗契便截下她話頭,又皺眉,“得多吃,瞧你瘦的,後脖子都……”

他把“骨節支棱了”幾個字默默吞了下去,咳了咳,覺得失禮,一時又找不著話描補,頓了半晌,擠出一句,“多吃點,我走了。”

應憐摸不著頭腦,待與他行禮,瞧他大步颯拓地出去了,摸了摸自己後頸,費勁地猜他的心思去了。

晌午周娘子送來湯藥,瞧她一口口喝完,收了漆木的藥碗,卻沒走,特地來與她說說話。

“我方才見宗契師父出門了,想是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