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2 / 2)

惜奴嬌 燭淚落時 4383 字 1個月前

她也不記得自己是否說出了壓在心底的那句“隻要你不翻白眼,還是很好看的”。她於黑夜中醒來,又在黑夜裡睡去。

伶仃人遇伶仃夜,互擁著暖了一霎,終又各自睡了,挨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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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有小沙彌尼來,說法持師叔教應憐去聽經。

這是連日來頭一回,應憐有些驚喜,答應下了,穿了鞋就要與她去。不想卻被度塵叫下,“應憐來替我畫眉,我這左邊的眉總畫不成。度遠,你先去,她就來。”

應憐立著發愣,慢慢到了妝鏡前,度塵清秀的臉映在鏡中,那眉卻早已畫成了。

“畫呀。”度塵塞了香墨在她手裡,催道。

度遠已先走了。應憐隻得又在那雙遠山眉上描畫了幾筆,端詳半晌,覺著與方才沒甚分彆,隻得道:“成了。”

度塵挑挑剔剔地照鏡子,而後打發她離開,卻不鹹不淡地叮囑了一句:“慢著,值錢的家夥什收拾好再走。”

說罷,也不待應憐有何答對,徑自離了屋,找隔壁的師兄弟說話去了。

應憐摸不著頭腦,半晌忽然想起,她還藏了個小銀疙瘩在枕下,許是某次收拾時,被度塵見著了,怕有瓜田李下之嫌。

她想了想,覺得塞鞋尖裡怪難受的,便揣入了僧衣下短衫的內襟,又將衣擺在衣帶裡紮緊了,掂量著怎麼跑跳都落不出來,這才去了。

法持一向在後殿靜室內參禪,今日也不知要講什麼經。應憐心中忐忑,自忖對佛理半通不通,怕師叔說禪講道,自己一個領悟不到,被借個由頭又趕下山去。

所幸一切安穩,法持師叔不過講了些大乘禪、小乘教、南北宗之類,都是她曾有所耳聞之道,應對得也還都通達。

隻唯一一樣她不曾領悟的。法持問她:“你可知何為歡喜佛?”

應憐搖頭。

法持微微一笑,肅謹麵目忽而摻入了點彆的,教她有所不安,卻說不上哪裡怪異,好似枯木逢了春,天羅地網於密布濃雲裡初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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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從禪室出來,應憐就有些心不在焉。

度塵也比向來更晚回來,卻提來了她的食盒,親自布了飯菜。

這一餐吃得食不甘味,應憐幾次望著她平淡如常之色,欲言又止,臉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

最後還是度塵開口:“快些吃,吃完了午睡,睡完與我一道去參禪。”

“什麼禪?”應憐更吃不下了,肚裡抽抽著,連腸子仿佛都打了結。

度塵坐在她對麵,雖剃了頭,七情六欲、嬉笑怒罵卻一樣未除,聞言露出一點厭煩,也不知是向著應憐還是彆的什麼,“做什麼扭捏之態?我原以為你……原來也是個賣皮鵪鶉的。”

“什麼鵪鶉?”她低頭看碗裡,今日肉食是一尾肥鯉魚。

度塵不答,反又道:“今日不過教你曉得我們這一行的規矩,與你那青玉閣有所不同。你看我做什麼,快吃!”

“你如何知道青玉閣?”應憐一怔,死死盯著她,喉中發緊。

度塵撇撇嘴。應憐驟然醒悟,舍了碗箸,撲去衣奩,開了鎖便翻騰那張身契。

沒有、沒有、都沒有。

她把衣物翻得一塌糊塗,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