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集合點不在教室,而在體育館,林沚寧隔著老遠就聽見了體育館裡傳來的聲音,高一一共11個班,一人一句快把體育館鬨得沸反盈天。
體育館的四個門悉數開著,林沚寧進去的時候,兩眼一閉,差點被裡麵難味的汗味和廉價的塑膠味熏暈,偏偏還有那種不知好歹的男生,為了吸引女生的視線,時不時地撩一把衣服,展現自己皇帝的腹肌。
她隻覺得好吵,人類的呼吸都變得好吵,不僅吵到她耳朵,還吵到了她的鼻子和眼睛。
許宥今天倒是不投籃了,在隊尾跟陳紓麥玩打手背的遊戲。
他整個人扭得跟海帶結一樣,賤兮兮地挑釁陳紓麥:“打不到吧打不到吧。”
話音剛落,陳紓麥的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像腳踏垃圾桶一樣,無聲地張了張嘴,從林沚寧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他的扁桃體。
他托著自己通紅的手,捺著嘴角向程遂賣慘:“她手勁兒怎麼這麼大啊。到時候運動會扔鉛球,我一定給她報一個。”
程遂也不向著他,誰讓他沒事找事,自找的。
陳紓麥聽他編排自己,立馬回嘴:“那跳高項目你肯定榜上有名。”
許宥聽不出好賴話,真以為她誇自己呢,得意地抬起下巴:“是因為我驚人的彈跳力嗎?”
“成為備用竿的話也很厲害啦。”
“?”
什麼意思,罵他細狗?
他不服氣,把袖口撩到肩上:“這是肌肉你懂嗎?見過肌肉嗎?不是所有人都有好吧。”
說完那句‘不是所有人都有’之後,陳紓麥的視線悠悠地地落在一旁的程遂身上。
程遂手裡托著從後麵傳來的花名冊,視線從上而下掃視,停在名字那欄,手腕一抬,在自己名字的右邊打了個勾,邊打邊脫口而出道:“我沒有。”
誰信啊。
昨天濕了半邊肩的時候還能看見背部線條呢。
但是陳紓麥也沒立場說什麼,她收回視線,問許宥還玩不玩,說不玩吧好像很沒麵子,說玩吧,陳紓麥下手真的很重,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迎麵走來的林沚寧。
程遂給他遞名單,他沒空接,說了句‘你幫我打上不就完了’,立馬衝林沚寧招手:“我們在這兒!”
陳紓麥扭頭看見林沚寧,一下子把許宥拋到九霄雲外,她疾步上前,接過林沚寧的大行李箱:“我來幫你提。”
“謝謝。但它可以拖。”
“一樣的。”她接過其中一個,一五一十地彙報剛才的聊天話題:“我們剛剛在聊腹肌。”
“誰的腹肌?”
“你同桌的,他說他沒肌肉,但是昨天下雨,我看他後背明明就有肌肉線條。”說著,還時不時地往他後背看。
後者低著頭,大骨架完美地撐起了衣服,傳遞紙筆的時候,手臂的肌肉牽動肩背,確實能看出一些肌肉走向。
陳紓麥沒看過那張彈窗廣告,林沚寧卻是目睹過的,彆說腹肌了,程遂這人真是老天賞飯吃,老天賞彆人是三菜一湯,賞他就是滿漢全席,應有儘有。
林沚寧歎了聲氣。
陳紓麥以為她在惋惜,胳膊肘亂拐道:“寧寧,你同桌的防備心好重哦。”
這話聽起來像告狀一樣,說得林沚寧都愣了一下,很多時候,告狀行為往往默認你可以管束對方,而她和程遂的關係真沒到那種‘招之肌來’的地步。
林沚寧沒搭腔,岔開話題:“是不是在點名?”
“好像是。”陳紓麥盯著程遂手裡的名單,問他:“是要在名字後麵打勾嗎?”
程遂頭也沒抬,說,“打上了。”
那雙指骨漂亮的手把藍色的文件夾一闔,右手拇指摁下圓珠筆的按鈕,走上前,一並交給站在前麵維持紀律的班主任。
點完名,班主任領著班裡同學有序地上車。
一輛大巴車能坐44個人,幾乎是裝下了一整個班級。訓練基地在郊外,需要40分鐘的車程,剛上車的時候大家對軍訓充滿了新鮮感,班主任拿著車載話筒,愣是說了好幾次‘安靜’才把聲音壓下去。
“軍訓開始之前,我先點名表揚我們班的兩位同學。”
劣質音箱傳來‘滋滋滋’的雜音,大家都仰著脖子往車頭看,誰那麼有本事,一開學就被點名表揚。
孔托起勢,努力做到字正腔圓,雖然還帶點方言口音,但好在氣十足,播報出了一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努力感。
“她,英勇無畏沉著冷靜,捍衛市容更有捍衛正義的光榮;他,未雨綢繆臨危不懼,身手矯捷更有智鬥;她他聯手,有勇有謀,終擒不法分子落入法網。”
話音剛落,車內爆笑。
許宥又跟踩腳垃圾桶一樣,張著嘴笑:“要是以後都是這種表揚方式的話,我們班沒人敢做好事了。”
坐他旁邊的程遂臉色不算太好,許宥沒有眼力見兒,不斷地拿胳膊搡他:“你說,是哪個倒黴——”
‘蛋’字還沒說出口,孔托就把當事人的名字報了出來:“讓我們一起向林沚寧和程遂同學學習。”
許宥合上‘垃圾桶’,滑稽的轉了個音:“但是吧...都是褒義詞呢。”
同學們的視線紛紛尋找二人的身影,有幾個跟程遂關係好的,知道他開得起玩笑,不要命地在那兒編口號:“喲,不懼哥。兩岸猿聲啼不住,誰碰遂哥誰發怵。我遂哥他德智體美全麵發展,我們還有什麼路可以走啊。”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