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魏文六歲知射、八歲知騎射,恐怕早就歿在宛城了,哪裡會‘乘馬得脫’呢?”
劉琨一時未留意他竟用了《典論》原文,心中暗忖,如今天下擾亂,若是家中子弟能早早能騎善射,就算不能成就一番事業,至少也能自保,於是便欣然點了點頭,“回頭給你尋幾個諳熟公馬的家將。”
“太好了,我要和阿父一樣,做一個能文能武的大英雄!”劉雋歡呼雀躍。
劉琨為人雄豪,聽了這話自是高興,從此對劉雋的教導更為上心。
劉雋想的卻是旁的心思,戰亂頻仍,農田廢弛,饑荒、疫病頻生,流民四起。參戰諸王自相殘殺、相繼敗亡,此消彼長,晉朝宗室力量消磨殆儘,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自有旁的勢力取而代之……到那時候,國仇家恨,還怕報不得麼?
這段時日,劉雋趁乳母不留心,偷偷在夜深人靜之時,根據前世記憶將太祖所著《孟德新書》一字一句默寫下來,想著日後若有機會能購得此書,再逐一對照。同理,還有所有他仍能記得的經義詩賦。
自建安以來,世家大族不事生產、不求功名,整日沉湎於玄學清談之中,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名望不可或缺,好在前世自己就對《易》頗多研讀,又有漢室宗親這麼個名頭,想來不會籍籍無名。
不過,前世自己先是長於王府婦人之手,後來又囿於深宮之中,彆說韜略就連庶務都是一竅不通。故而劉雋平日裡若有機會,便會偷聽父祖叔伯們議論政事,抑或是溜進劉琨的書房,偷看他私藏的書冊,時常也能在那些華而不實、傷春悲秋的文字中,找到些許真知灼見。
於是這日劉雋埋首案牘,看得失神,突然間手中紙張被硬生生抽走,再一抬頭竟是伯父劉輿,一時間尷尬得訥訥無言。
“髦頭不去習字,在這作甚?”劉輿初時隻覺得小子頑劣,在書房重地胡鬨,可定睛一看卻不禁愣了愣,原來劉雋看的,竟是原太子洗馬江統的《徙戎論》,“你看得懂麼?”
劉雋老老實實地答道,“有不少字都還不識得,可這篇文章雋卻覺得很有趣。”
劉輿與劉琨雖都名揚天下,但相較其弟,性情更是沉穩,於治學一道,也更耐得住性子。見他小小年紀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