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了若乾黃門,司馬衷又將自己的玉鉤取了下來。
本以為十拿九穩,結果沒比幾場,劉雋就覺得形勢不妙,這司馬鄴不論是猜還是藏都如有神助,把自己硬生生比了下去。
他本就是個不認命的人,便愈挫愈勇,轉眼間眾人玩了十餘場,都未能贏上一次。
“木奴,你快輸一把吧,不然他要是被氣走了怎麼辦?”大概看他臉色難看,司馬衷悄悄拽了拽司馬鄴的袖子。
劉雋當然沒這麼小氣,隻凝神觀察司馬鄴,後者不死死盯著眾人的手,反而是端詳每個人的神情,如此年紀卻如此擅長察言觀色,倒是頗為少見。
又玩了會,司馬衷有些乏了,便去歇息,剩下他和司馬鄴二人麵麵相覷。
既是在宮中,司馬鄴作為宗室,自然得做個東道,又派人問了問劉琨等人的情況,遲疑道,“皇叔等人正在商量軍國大事,恐怕要議事到夜間,若世子不棄,不若讓孤送你一程?”
劉琨劉遵都未留下車馬,劉雋其實也彆無選擇,便恭敬笑道:“能與殿下同乘,多少人得不到的福分,多謝殿下。”
司馬氏八王之亂到了今日,天下動蕩不堪,先祖好不容易從曹氏手中搶來的基業也算被這些不肖子孫敗得一乾二淨。
長安城中戶數幾乎減半,留下的大多也都是老弱婦孺,滿眼看去一片蕭瑟。
作為親王,司馬鄴車駕也頗為華麗,雖是常見的軺車,但金輿既高且寬,比常人的更為敞亮,頂上華蓋也以青銅所製,又繪以繁複花樣,華麗異常,比尋常公卿人家的牛車所費不知凡幾。
可正因此車高大,對外間景象反而看的一清二楚。
司馬鄴高坐車內,神情愈發愁悶。
劉雋不是愛管閒事的人,且對司馬氏心結未解,權當不曾看見,隻不動聲色地順著他目光看過去——蹣跚獨行的老嫗,抱著死嬰坐在門檻上發呆的婦人,殘了一隻手仍在拾荒的少年,豆蔻年華卻已在招徠客人的流鶯……
“關中是孤的封地,長安是強漢故都,亦是孤的治所。可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司馬鄴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