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年-掛牌(2 / 2)

月下低語時 念碑 7663 字 8個月前

“先說明一下,各位可能不太清楚,我雖然是今年夏季賽半路接手的DRG俱樂部,但從我進入電競行業的最開始,我就是在DRG實習——這得是老霍當選手時候的事兒了,那時候二位組長還沒來。”

霍柯本來正閉目養神,聽見運營組找茬兒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說句話——可惜徐沐揚的人生信條就是不吃虧,壓根兒沒給他幫襯的機會,話說出口一點兒沒客氣。

徐沐揚又是微微一笑,踱了幾步站到運營組紮堆的小群體跟前,“出國留學之後,機緣巧合,有幸成為我們DRG的一個小股東,雖然還沒有開股東會正式公示,但話語權這方麵各位不用有太多顧慮,暢意直言互相交流,綜合大家的意見,我還是能做最後拍板決斷的。”

“關於蔣唯禮這個選手我其實一直有所關注,從去年夏季賽開始就有狀態波動,今年春季賽狀態回暖,夏季賽之後出現了明顯的下滑趨勢……這是我準備掛牌的原因之一,如果今年冬轉不掛牌,明年不見得能給出當下明星選手的報價。”

運營組長聽了幾句就要插嘴否認,徐沐揚收斂笑意看了她一眼:“稍等,我話還沒說完。”

“今年冬季轉會期相當於DRG未來兩到三年的一個轉折點。中路下路輔助三個位置的首發選手年紀都不小了,下路兩個人明年合約到期,所以這兩天協商的時候,我也找他們聊了聊規劃的方向。下路雙人位置的兩位選手跟我表達了明年賽季結束後退役轉解說或者進教練組的意願,那也就是說下個賽季開始,下路組必須有新人上來磨合,新隊員老隊員更迭已經是必然,你們運營有沒有明確做過預算推演,所謂吃老本,還能為俱樂部帶來多少收益?”

徐沐揚歎了口氣,“據我所知蔣唯禮一直以來簽的都是一年的年薪合同,而且每一年都在漲,今年他給我的年薪報價已經遠遠超出我的心裡預算,這些錢足夠我培養十個青訓拔尖的高薪選手……況且除了年薪合同,額外的問題在座的各位也有目共睹——排位訓練的時候掛機罰款,比賽場地跟裁判搭話,在基地辱罵保潔阿姨,剛剛我又撞見他跟一位活動上見過麵的粉絲勾肩搭背的出去——當下的情況,說句烏煙瘴氣不過分吧?”

運營組長臉色不太好看,沉吟幾秒開口反駁:“選手確實有待約束,但最起碼目前來看,蔣唯禮為俱樂部帶來的正向收入是大於負麵影響的。而且現在市麵上沒有其他選手能給俱樂部運營宣傳帶來這麼大的收益,一旦換人之後俱樂部運營出現問題呢?在他一個人身上省錢有用嗎?”

“怎麼會沒人呢……他就不錯啊。”

徐沐揚按下翻頁筆,又拿起咖啡咬了下吸管,揚起下頦指向屏幕上的單人照片。

“最近也算盛安的風雲人物了。邵桀,這三年在HRG的下路AD位,他之前不就是咱們青訓出去的?”

話音落地,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團隊裡的新人大多數不明所以,偶有幾人略微知情,覺得徐沐揚簡直不顧情麵到不可思議——畢竟在DRG待了三年往上的工作人員都多少知悉,邵桀離開DRG青訓,其中的糾葛相關就是緣於蔣唯禮,這兩位選手的一出一進,幾乎等同於對蔣唯禮在隊多年權威赤裸裸地挑釁。

乍一看,徐沐揚的選擇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姑且不說人能不能請過來……”

分析師稍微側頭瞄了躲在後麵的霍柯一眼,眼神複雜地繃緊了一瞬,先於糾結資曆而對徐沐揚頗覺不滿的運營組長開口,試著強調問題,擺事實講道理:“邵桀今年跟著HRG也衝進了世界賽,算是目前炙手可熱的明星AD選手之一,打下路絕對沒問題,但我們現在不缺AD,雙人路需要磨合,而且邵桀今年在世界賽的賽場表現和勢頭有目共睹,身價不低,整體性價比……”

運營組長正愁沒話找茬兒,聞言順勢擺出年長者的姿勢,繼續以一種訓斥年輕人的口吻抱臂仰視,“徐經理,我知道你打算擴大俱樂部規模,競爭盛安主場,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但這拉人氣也不是這麼玩兒的,你也說想要培養青訓的小朋友,擺著邵桀這尊大佛在這兒,未免太浪費資源,有這個錢為什麼不留住明顯商業價值更高的蔣唯禮呢?”

徐沐揚稍微皺了下眉,“蔣唯禮所謂的商業價值背後有多少水分你知道嗎?現有成績的利好還夠他吃多久?他以後的方向規劃你跟他聊過嗎?他的年薪報價你應該也看到了,這筆實打實的支出靠你的運營能收回多少,你連個報表都沒給我,上下嘴皮一碰,非要堅持留人,我怎麼來評估你說的商業價值更高?”

運營組長沒想到這小丫頭這麼咄咄逼人,梗著脖子試圖聲張起勢,“徐經理,您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不能亂燒啊,經驗和人脈不是數字圖表就能說清楚的……”

徐沐揚聽得出她說徐沐揚沒經驗瞎指揮的言外之意,笑了一下,不想跟她繼續扯皮兜圈子:“你要是覺得我經驗不足,那就拿數據圖表說服我,這個道理很難理解是嗎?”

運營組長這點兒麵子被徐沐揚當眾踩在腳底下,臉皮登時漲得通紅,開口的聲音都變了調,眼看著徐沐揚再多說兩句話她就要痛陳血淚史。

霍柯趕忙從後排溜達過來,好聲好氣地和稀泥:“各位各位,這個掛牌名單主要是我跟徐經理的一個預期想法,落實與否還要看後續協商,目前我們也隻是跟HRG的經理教練稍微接洽過,他們輔助位的沈遇安是老選手了,有想法看來年狀態考慮把退役提上日程,邵桀還是當打之年,跟搭檔溝通之後也就沒再續約——他們那邊現在下路雙人組都在接觸新人。邵桀前幾天也剛回盛安,正好近水樓台的,可以先試著談一談……”

運營組長不耐煩地把圓珠筆按得“哢噠哢噠”響:“談什麼談?你們這不是胡鬨嗎?要掛牌的蔣唯禮是中路選手,沒有替代人選也就罷了,現在非要大價錢買個AD位來下路湊人頭鬥地主,這不閒的——”

“誰說我買邵桀是為了打AD的?”

運營組長話沒說完,徐沐揚在旁邊把冰塊嚼得“咯噔”一響,突然笑起來。

“誤會鬨大了華姐。我的想法是掛牌蔣唯禮,然後說服邵桀回中路,重操舊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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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拎著兩瓶冰鎮飲料從便利店快步出來,上車看見肖樂天腦門兒上愈發紅腫的大包,哭笑不得地把手裡的兩個瓶子遞過去,“小賣部冰櫃壞了,沒冰棍兒,先拿這個冰敷一會兒。”

“你說你就逞能吧,程燁突然掙開看守衝過來打人,你把我推開就行了,你還能擋住他嗎?抓捕的時候三組好幾個老爺們兒才把他按住,他那個勁頭都快把你撞飛起來了……你說說這一腦袋磕滅火器上多憋屈。”江陌看小警察在副駕駛噘著嘴照鏡子,嘴裡哼哼唧唧沒個消停,好笑之餘實在過意不去,伸出兩根手指頭在他眼前晃了晃,“暈嗎還?這是幾?要不還是去趟醫院——”

“我都栽一跟頭那撲到你身上還能好?!二……二——師姐我磕腦袋又沒瞎,碰一下就去醫院那我得多脆弱。”肖樂天十分待見他師姐粗糙的關懷,樂得腦門上的肉皮疼,“剛師父沒接電話,主任師叔說隊裡還沒人回來呢。我就給師父發消息說了鄭非和程燁母親的事兒,師父——”

肖樂天正說著,兜裡的手機就突然聒噪地響起來——海綿寶寶的船長扯著嗓子喊他接電話。

肖樂天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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