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時間已經先一步跨過零點,盛安這兩天沒下雨,乾冷的空氣湧進鼻腔,刺激得邵桀有點兒想打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隻隱約聽見被他父母包裹成一顆棉花球的小豆丁大喊了一聲“mm”,隨後就竭力甩開邵桀意外擔以帶娃重任緊抓不放的手,小炮彈似的撞向了不遠處張開雙臂俯身半蹲的身影。
邵桀先循著小棉花球橫衝直撞的方向追過去,在逡巡的目光隨之落定的刹那,整個人驀地傻在原處,視線直楞楞地闖進了那雙覷見“來襲生物”和“隨行物種”霎時驚詫又盛滿柔和的眼角,淩亂又慌措地朝著她的方向挪了幾步。
居然……是江陌。
邵桀忽閃著呆滯的睫毛,有點兒堂皇地迅速複盤——從客艙落座匆匆一瞥的票根姓氏再到小豆丁母親那張隱隱跟什麼人肖似的眉眼,邵桀又輾轉記起了他第一次撞見江陌笑靨如花時,正大光明地偷聽到江陌的家人似乎久居國外的消息……
邵桀這才後知後覺地醍醐灌頂,原來他在長途飛行中建立友誼並決定保持聯係的忘年好友,竟然是江陌同母異父的親弟弟——
那就意味著,也許在江陌眼裡,邵桀可能真的跟她這個一看見帥哥靚女就知道甜言蜜語的親弟弟……身處在同一個交往等級——大概也就是正值時而煩得要命時而討人歡心的幼兒園年紀。
邵桀心情有點複雜地皺了下鼻子,跟被江警官一把抱起舉得老高樂個不停的小豆丁對上眼睛。
“江女士——就是這小子的媽,上飛機的時候拍了張照片發給我,說正好跟幾個電競選手同一個航班,我一看跟你提前嚷嚷著接機的航班號一樣,還給你發了消息,問你們單位大半夜的管不管接機,用不用順路捎你回來,沒看見?”
江陌抱起纏人的小棉花球顛了幾下,自動屏蔽了江禾發了張照片順帶著想替江陌尋覓個金龜婿的提議,一邊感慨著“有苗不愁長”,一邊迎著還一臉癡傻的邵桀踱了幾步,掀起眼皮稍作打量:“昨天發照片兒的時候還笑得跟傻子一樣,今天這黑眼圈都快砸腳麵上了……有心事?”
“沒……沒有。我從在飛機上就一直跟著eden,手機還沒來得及看。”江陌的語氣明顯篤定大於疑慮,邵桀怔了片刻,忽然就覺得自己對於江陌其人似乎有點兒判斷失誤。他聽見她敏銳又散漫的關心,適才還緊繃著糾結自己心理年齡的嘴角立刻揚了上來:“我這就是沒睡好,在飛機上一直教他玩兒魔方來著。”
邵桀極刻意地停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認真地側身一步,擋住了江陌留意觀望出口旅客的視線:“所以,你真的是來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