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應聲也沒否認,隻是由著這位日理萬機的精英人士抽空吃個飛醋,然後掛在梁霽的背上跟著他的腳步踱回書房,倚坐在他這張相當寬敞的居家辦公桌上,掃了一眼已經歸置妥當的公文包,翹著腳尖勾住他的膝窩:“要出門?”
“我幫忙帶了幾個講座的同學今天回來,我去學校交接一下,順便把他辦公室的備用鑰匙還回去。”梁霽撈起徐沐揚為非作歹的腳踝親了一下,轉身鑽進衣帽間裡翻了兩套正裝示意她幫忙挑選,在得了徐沐揚的指點之後選了一套經典的意式西裝,轉身繼續道:“學校那邊如果結束得比較早的話我估計得回公司一趟,有個內部會議得趁跨年之前解決掉,待會兒你回家還是乾脆就在這兒住幾天?”
“我回基地。你要是去財經大學的話不順路,我慢慢收拾,然後自己開——打車回去。”徐沐揚撅了下嘴,聊表年末時段跟大忙人談個戀愛還要抽時間的委屈遺憾,又不死心地抬起腦袋:“那你這周末有沒有時間?”
梁霽沒搭茬兒,拎起領帶晃回到辦公桌邊,垂著視線專注地看向徐沐揚捏著領帶掛著戒指上下翻飛的指節,又親昵地吻了下她的鼻尖:“我好好表現,爭取周末抽時間陪你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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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代課的講座沒什麼需要按部就班循規蹈矩的教案,梁霽這段時間雖說往財經大學折騰了許多個來回,但心理谘詢的辦公室大門他攏共也就推開過兩遍。
頂樓的環形走廊還是有點兒眼暈繞遠。梁霽八成是從電梯間出來反方向繞了大半圈,腳步在職工專用的樓梯間跟前略微放緩,抬頭左右張望了兩下才最終鎖定了心理谘詢室的方位,掏出備用鑰匙,敞開了谘詢室的門板。
房間裡似乎還隱隱流動著某種女士香水的氣味。
窗台上的杜鵑花像是被澆透了水,漫溢出來的水流成股地淌進暖氣片的後麵,葉片乾枯發黃,連綻放的鮮豔都沒精打采的發軟,花瓣在被穿堂風鼓動的瞬間發出了極輕的聲響,仿佛是受儘折磨尋求解脫的哭喊。
梁霽沉默地凝視著被風輕輕搖動的花枝葉片,無聲地禱告了片刻,徑直地端起花盆,囫圇個兒地扔進了垃圾桶裡麵。
“鐺啷!”
“篤——篤……篤。”
陶瓷花盆清脆的碎裂聲和三聲稍顯拖延黏連的敲門聲響一道砸響在梁霽耳邊。他先掃了一眼時間,還當是木鴻已經趕了回來,正要轉過身笑著調侃一句“自己的辦公室還敲什麼門”,扭頭卻正瞧見一雙驚恐的眼睛,目光怔怔地遊走在他和垃圾桶裡尚在盛放的花盆之間。
“它生病了。關照和滋潤太多,根係都爛了,不處理掉也會死的。”梁霽卷起唇角輕聲解釋了一句,視線從女生的臉輾轉挪向她緊緊抓住的單肩包上麵,“你是來找木鴻老師的?”
女生不自覺地緊張,始終徘徊在門框邊緣:“對。我聽說木鴻老師今天回來,就……過來看看。”
“這樣啊……”梁霽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女生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掛鐘上的時間:“那稍微在這兒等一會兒吧,他說下了飛機會先直接到學校來,然後再去忙彆的事情,看時間……大概已經離學校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