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四小偷
二十四截斷(下)
顧形把手機屏幕拿開了點兒,調整焦距似的找了個清晰的位置:“木炭粉?”
“嗯,木炭粉的粉末。應該是附著在鑲嵌底托和寶石的縫隙裡,微量很容易被專業人士忽略掉的程度。不枉我拿兩罐奶粉把陪媳婦兒坐月子的研究所副主任請出馬,查驗得要多仔細有多仔細。”
祝思來站在折疊床邊居高臨下地伸出手,翹著指尖快速劃過手機屏幕上一堆密密麻麻的化學成分名稱,籠統地概括了一下:“這些……都是洗手液的常見成分,不用細看。但根據這些判斷,耳釘在收藏之前肯定是被清洗過的,單肉眼來看,並沒有留下明顯的血跡或是其他。不過估計程燁是直接把洗手液什麼的擠在了耳釘上麵,但洗得卻比較粗糙,應該是簡單衝涮之後擦了擦就封存起來了……鑲嵌縫隙裡沒有衝刷乾淨的洗手液增稠劑包裹住了一部分極其微量的木炭粉粉末,還有——這兒,這丁點兒已經沒有任何比對價值的結締組織。”
“結締組織?——哦,血跡……”顧形先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抬頭迷茫地眨了下眼睛,轉瞬恍惚地抿了下嘴唇,呆呆地低下腦袋,循著祝思來的指點把這份還不完善的翻拍報告快速瀏覽了一遍,無聲地屏了幾秒呼吸:“……木炭粉什麼的,就是很普通的成分是嗎?”
“隻能說根據目前這丁點兒的成分和雜質判斷,炭筆、碳棒、繪畫鉛筆都有可能,就是很普通常見的美術類耗材。就像當年那把根據目擊證詞和模擬複原確認的油畫刀一樣……”祝思來其實不太喜歡這種被挑釁了專業水準的無力感,無處施展地把一口氣歎了三次:“太過隨處可見了……用料成分品牌都是大海撈針一樣,也沒發現什麼連環凶犯那些帶有標記行為的特殊變態的偏好或者疑點。沒地兒使勁。”
“歸根結底,刑偵這頭當初鬨翻天了連個大致的範圍都無法鎖定,你們手頭上這些僅有的物證哪怕翻出花來也沒什麼用武之地。”顧形後仰著上身撐住單薄的折疊床沿,看見祝思來較勁似的咬住嘴唇上乾翹的死皮磨著齒關,無奈地笑歎著單手在他胯上一拍:“一個三年熬過去,也不怕再熬個三年……就是覺得程燁這條好不容易出現的線索,斷掉有點兒可惜。”
“對了……你之前說那個負責給搶救室取藥送藥的護士。”祝思來揣好手機順勢坐下,拽出顧形屁股下麵已經滾成一團的薄被,漫不經心地摸索著邊緣碼齊:“交代了嗎?”
“協查的派出所回了信兒,基本可以確定,應該是跟之前倒賣藥品的王馥那幫人有點兒關係……後續立興街八成能伸手,畢竟他們還剩下點兒關聯的尾巴沒處理。大概就是那手術室護士想掙外快,就找機會偷偷把醫院的藥倒賣掉,反正郊區醫院用到的時候很少,除了紅處方的不敢動,其他的放過期了也是浪費。”顧形略一點頭,試探著倚向了跟折疊床之間留有距離的牆麵,彆扭地挪蹭了半天:“你這床怎麼不靠著牆支開,中間還留一塊……也不怕一翻身摔下去。”
祝思來沒抬頭,擺弄著手裡逐漸成型的被子豆腐塊:“新買的這個折疊床比之前的那個稍微長了一點,推到裡麵就卡在辦公桌裡側桌腿那兒了,撐不開躺不穩。”
“之前的那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