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低語時
案五朋友
二十二回信
三日之期的金箍剛晴天霹靂似的勒緊了整個刑偵支隊的腦殼,迎麵又兜頭砸下來一枚疑似準備“殺人直播”的重磅炸彈,點燈熬了整宿掙紮摸索到的線索實質上等同於一無所獲,那麼個所謂的“真相”仍舊混淆難辨地拿捏著三個孩子的死活。
“畢竟是奔著報複來的。”
顧形垂下視線搭了一眼江陌手裡的卷宗紙篇,沉默思忖了幾秒,眉心一團都被搓捏得泛起了暗紅色。他倒抽了口涼氣,又沉緩地歎出來,掏手去摸揣在褲兜裡的煙盒。
“要是按照以往人質遭綁的情況來看,理論上講,人質存活,兩到四天,時間上其實早就過了撕票的極限……現在這案子被這夥綁匪留著三個孩子不動,還在場館比賽最熱鬨的時間點費儘心思地鬨得人儘皆知,如果‘三日之期’過後警方調查公示結果不儘人意,或是調查期間采取的措施不利於綁匪設下的這個連環局——”
“三天期限剛過一晚上,怎麼也能找到吧?甭管是查出綁匪想要追討的真相,還是查明那個假李萬的真實身份……”肖樂天探著腦袋抱著手臂聽了會兒咬牙歎氣,覷見他師父愁得快印堂發黑的表情,猶豫了一會兒,小聲插了一嘴進去,“既然鎖定了嫌疑人和方向,也不像之前,什麼都不知道,純粹瞎撲騰——”
顧形偏過腦袋,倒沒急著反駁這位警齡剛半年多一點的愣頭青,隻是抬手在他越說話越哼哼的徒弟腦門上彈了個響,“我問你,綁架案到現在這個程度,你覺得應該從哪兒切入著手比較穩妥合適?”
“……呃,根據犯罪人員在場館任職保安時錄入的麵部特征,以及,跟三個被綁兒童監護人關聯的畫像信息去篩查……還有——”肖樂天被這突然戳在自己身上的矛頭懟得一愣,捂住被顧形彈出指印的腦門兒,眨巴著眼睛無助地瞥向正半掩著嘴小聲提醒他的江陌,喉結尷尬地滑過喉嚨,“還有嫌疑人及從犯露麵後,挾持著趙安昶的逃竄路線……?”
江陌替她師弟解圍的眼色剛遞到半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顧隊長就抬腳在她小腿肚子上輕輕一卷,抻長了脖子一心二用地跟樓梯口灰頭土臉晃身進來的管片兒所長打了個照麵,咂著舌尖琢磨了兩三秒鐘的光景,搭手按住了江陌的右肩。
“……雖然我們目前可以根據保安隊那邊錄入提供的人臉畫麵進行篩查,但本市的身份信息沒有匹配,在沒有留過案底的前提下,全網摸排的難度很大。而且綁匪從接觸三個家庭到實施犯罪的時間起碼得有半年以上——也就是大概從挪用身份開始,犯罪人員就已經在籌劃這次綁架,甚至聯係曹樺交付贖金時一次都沒有出現……現在這麼個風聲緊迫的時間段,綁匪基本不太可能主動露麵——小羅法醫說看視頻上趙安昶的傷勢不算嚴重,即便不送醫也能自行消毒處理,甭管追著哪一條線索往下捋,走訪排查的工作量,都是隻增不減。”
管片兒所長指哪打哪地在外麵折騰了整宿,顧形把解釋說明的重任交給江陌,幾個大步就跨到老哥跟前抵肩握手的親切慰問,如沐春風地拉著人往大會議室的方向消失得一溜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