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景。強迫他人發生關係的人是你,後續威逼利誘掩蓋事實的人也是你,少站在你自己的道德高地上審判彆人的品行。”趙晉景死鴨子嘴硬的原理不難勘破,顧形跟他兜了幾個圈子覺得沒勁,低頭碾熄了煙蒂,揚起腦袋對著監控的方向打了個響指,不慌不忙地叩了叩桌麵,稍顯刻意地喚起了趙晉景被損了一嘴還不及反應的注意,“趙主任,我再最後問你一次,畢竟上頭領導多有關注,你也再慎重考慮考慮——於仲於季遭受惡劣侵害的一係列相關事件,你有沒有什麼打算主動坦白的實情,爭取一下寬大處理?”
趙晉景煩躁地嘖了一聲,眉頭斂得死緊。
他倒騰著肚子裡那些翻來覆去的道貌岸然,耐心告罄地拍上桌子,可還沒來得及指責開口,審訊室的門把手就“嘎吱嘎吱”地響動了兩下,嵌開不大的門縫裡擠進來兩位製式挺拔的刑警,捏攥著冷光晃動的手銬,壓迫地踱到趙晉景身旁站定。
江陌遲了一步探身進來,“嘩啦嘩啦”地揉搓了一下手裡裝著血衣的證物袋,並著一個行文簡短的報告書遞到了顧形手邊,提醒似的在字號偏小的非正式報告紙頁上輕輕一圈。
囂張刻薄和驚詫不解的表情同時複雜地僵在了趙晉景的臉上。
“既然沒什麼要坦白的,那這個案件定性可就不一樣了。趙主任為人坦蕩,佩服佩服。”顧形眯起英年早花的眼睛搭掃了一眼報告結果,伸手抹平了被江陌抓得皺皺巴巴的證物袋,揚起下巴:“趙晉景,眼熟嗎?在於仲於季老家實施傷害那天,那兄弟倆穿的就是這套校服——你們當時還刻意蹲守過,看看那兄弟倆是不是洗乾淨了衣服,幫你們銷毀了證據。”
趙晉景兩眼震顫,使勁兒眨了幾眨,喉嚨滾了一遭,良久,沒發出聲音。
“你在高考結束確認錄取那年夏天,特意找到齊帆打聽怎麼給自己鋪路的事兒——能找到他也是早幾年調解事件的時候攀上的關係對吧?”
顧形冷聲一哼,“從齊帆口中得知,如果想走仕途,你需要確保不會有任何案底隱患,在這之後,你就攛掇著曾經跟你一道犯下過錯的曹樺和陳悟清,三人來到當年那對雙胞胎的老家,原意恐嚇收買,卻意外撞破得知當初於明亮——也就是那個福利院院長的死因有異,你們三個自此起意,不僅放棄了好說好商量這麼回事兒,反而變本加厲,在威脅閉嘴的同時,再次實施了輪番的侵犯,並要挾於仲於季,如果敢報警,就要把他們當前好不容易恢複的平靜生活全部掀翻過去——”
“你的目的確實達到了。也正是當時的威脅落實,讓你始終覺得,這件事已經時隔多年,你們之間現如今地位差距天壤之彆,不會有任何物證足以對你產生任何不利——包括已經把這件事兒以曝光醜聞的形勢捅出去的當下,你仍舊覺得,那時發生的事情不會有任何的佐證可以威脅到你。”
顧形定定地看著趙晉景迅速抖動編排說辭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但你千算萬算,卻忘了算計那位能設下連環套把於明亮燒死在倉庫裡的孫怡芳啊。”
趙晉景試圖反駁的眉頭一皺,頓了頓,驀地瞠目,吞咽了一下。
“她知道兩個孩子的苦,但卻沒說出去,隻是把兩個孩子沾了血跡精斑的校服藏了起來,又偷偷從彆人家買了兩套舊的,連夜洗乾淨修整了細節,晾掛在陽台上,假裝成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直到她因病命短,拿自己的死換回了兄弟倆遲來已久的勇氣,留下了這麼一個趙主任滿心記掛的物證,總算給我們一次機會,徹徹底底地還原出這麼一個從未被人放下的秘密。”
“趙晉景,人呐,壞事做絕,早晚會有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