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蘭茵略微坐正,像是重新拿回了這場不平等對話的主動權,“三年前柴卿告訴我挖心案可能是跟當初晚渡山的事兒有關,我信了,但匿名郵件一來,我就知道柴卿也在胡扯,跟她沒聊出什麼名堂,我才去找的錢安,在她遇害之前大概……三天?真的是到那兒才知道,她正好跟我在做係列報道的當事人住在相鄰的兩棟樓。”
江陌定定地看著袁蘭茵的眼睛,點頭道,“跟錢安聊什麼了?”
袁蘭茵回想了一下:“問她認不認識廖——嘶,廖——”
“廖翡?”
“誒對,當時你們的警情通報裡,寫的都是‘死者廖某’,我一直記不清那女孩的名字。”袁蘭茵不在乎地聳了下肩膀,“錢安倒是知道廖翡的事,但我旁敲側擊想提醒她注意的時候,她不在乎。她當時好像又是在研究給誰寄恐嚇快遞吧?不過倒是已經早就跟宋之溫沒什麼聯係了……她當時還嫌我煩,說廖翡的事八成是她倒黴,誰會真因為曾經在網上罵過人就被挖心捅刀子,真要有什麼正義使者,鍵盤俠早死絕了——嗬,誰成想,她還真就這麼死了。”
“既然已經有所預料……”江陌抱著胳膊揚了下眉毛,“為什麼剛開始這麼抗拒跟警方配合呢?”
“警官,有人在盯著我啊!收到偷拍照片的事兒你們該不會是忘了吧?”
袁蘭茵鄙夷地嗤了一聲,“是——我剛開始有僥幸心理,畢竟當初為了賺錢發生過一些不太體麵的事,想著這三年過去,你們警察也該有長進,能抓住凶手了吧——我呢,就想私底下再跟發匿名郵件的人聯係一下,誰成想亂七八糟的事沒一件落定,那個宋之溫又鬨出了抄襲被舉報的幺蛾子,柴卿還想要翻出當年宋晚晚的事,引導輿論借機炒作給自己開脫……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出差在外地躲了幾天,回來才知道那個陳老板也死了,我知道這件事不會善了,所以,找借口,把我知道的一部分事實,交給了趙昭。之後的事你們這位陳警官就差不多介入了,就是可惜,柴卿死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江陌直勾勾地盯著袁蘭茵精致的妝容,聽完袁蘭茵這段貌似掏心掏肺,實則掐頭去尾的大段陳述坦白,未置肯否地抬了下眉毛,沒急著說話。
陳銳顯然沒有耐心聽她繼續想儘辦法把自己擇出在外,空拳叩在桌上急躁地敲了幾下。江陌這才眺視著袁蘭茵愈發不耐煩的神色緩慢起身,拎起幾張打印紙和一杯溫水,安安穩穩地撂在了袁蘭茵的眼前。
“袁大記者,您怕不是貴人多忘事啊。”
江陌屈指在紙篇上輕輕一彈,然後看著袁蘭茵在看清紙麵時驟然變幻的臉色,緩聲迫問。
“據我們所知,唆使錢安和廖翡線上線下造謠誹謗的人,可不止柴卿宋之溫兩個——錢安在騙你,你還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