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溫晨歸隊,外加上“投毒未遂”事件前後幾次三番的碰麵,江陌也算是跟溫夕重新混了個熟稔,她抬手把一兜子糕點零食遞到倆人手邊,狀似無意地往基地的方向掃了一眼,“邵桀沒跟你們一起?”
“航班延誤好像是說盛安有暴雨吧?回來看也沒下,飛機沒延誤太長時間,我們也剛回來一個多小時,季中賽之前有個短假,大夥兒一起會議室看恐怖片兒呢,沒訓練,我倆猜拳輸了下來買零食,正好……”溫夕樂不顛兒地接過口袋,抬著眉毛揚起下頦點了點馬路對麵的文工團大院,“好不容易放兩天假,桀哥肯定是一片冰心向江警官你啊,下了大巴車就直奔你家小區了,他沒跟你——”
溫夕話說半道,腰上就挨了程梓一拐,嘶聲齜了下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邵桀這悄麼聲地十有八九是在偷偷摸摸琢磨點兒什麼驚喜意外。他尷尬地一抿嘴,對麵的江陌就了然地笑起來,勾了勾手示意著他倆把口袋拎過來,從這一兜子糕點裡挑了一盒奶油小方和一盒生巧出來:“買的不算多但也不少,回去分著嘗嘗,我看邵桀之前買過他們家的蛋糕,味道應該還行。這兩個我就拿走了,拿回去哄人。”
今晚上文工團大院的小區正門是馮叔當班。沒到休息時間,馮叔基本上都晃在值班的崗亭外麵。他看見江陌準點兒下班驚喜地睜圓了眼,說講不過地給她塞了個蘋果,又被她不由分說地回敬了一包祝主任從她師父那兒沒收之後交由她全權處理銷毀的煙。
不緊不慢地晃悠到單元樓下,江陌抬頭看了眼那扇正氤氳著煙氣暖光的窗,熨帖地舒了一聲長歎。
她近鄉情怯似的踩著單元樓門口的水泥台階,正打算一鼓作氣地衝到家門前,身後卻被人搶先一步地擠上來一位閃送小哥,捧著滿滿一束新鮮草莓飛快地掠過她身邊,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借過抱歉”就兩步五個台階地消失在樓梯緩步台的拐角,沉重急切的腳步聲大致停在了江陌家所在的樓層方位——然後江陌就聽見一聲門鎖彈開的響動,和那聲語氣聲量再熟悉不過的“多謝”。
江陌眨了眨眼,抬頭看向爭分奪秒完甩了一把燥汗的閃送小哥,有點兒好笑地衝著他頷首招呼,彎了下眉眼。
她放輕了腳步站在家門跟前,稍微偏頭湊近門板就能聽見裡麵嘰裡咕嚕地忙叨個沒完。江陌攥著鑰匙沒急著開門,直等著一門之隔的窸窣響動徹底鬨騰完才清了清嗓子,挑著眉毛慢悠悠地拽開防盜門,撩起視線正瞧見邵桀套著那件兒女仆裝的圍裙,捧著一整束的草莓,略顯妖嬈地倚靠在玄關跟前。
江陌先沒吭聲,進屋關門踩上拖鞋,盯著邵桀那張快繃不住的臉皮沉默片晌,“噗嗤”一聲地笑得睜不開眼。
“嘶……好不容易想準備個驚喜……你這一笑,氣氛都沒了。”
邵桀撇著嘴也憋不住樂,堅定不移地把這點兒儀式感按部就班地走完,囫圇地把草莓花束塞進江陌的懷裡留了一張照片,又順手把江陌捎帶的蛋糕牛奶接過來,悉數整齊地擺在玄關地麵,攤開手臂擋在了江陌麵前。
“心意到了就行——待會兒再抱,我在外頭跑了兩天,剛還潑了一身咖啡沒洗澡。”江陌抬手撐住邵桀眼瞧著她無動於衷就打算自己主動爭取上前擁抱的腦袋,循著玄關架旁邊的細微響動稍微扭過頭,眨巴著眼睛跟一隻正在奮力揮舞著鉗子的螃蟹麵麵相覷了幾秒,捏住邵桀的下頦,朝著那個橫行霸道的方向道。
“浪漫不浪漫的待會兒再說,這幾個越獄的怕是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