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娘?”
孔氏雙眼瞪得溜圓,不可置信地盯著她,過了好一會才回神。
她難以相信地狠掐自己的手。
“嗷——”
孔氏吃痛地叫了一嗓子,她發覺不是夢,緊緊握住方淮的肩旁,盯著她吼:“你不是在京城嗎?為甚麼——”
旁邊的婦人一聲不吭,默不作聲地挪到兩人身邊,眼睛齊刷刷地望方淮,滿臉的興奮。
孔氏這才察覺自己所處何地,她忙扯著方淮往方家走。
“水你們先打!我待會再來!”
一眾婦人遺憾地望著兩人匆匆的背影,不住歎息。
“哎喲——”
孔氏與來人撞了個滿懷,她捂著發疼的胸脯,叫嚷道:“哪個不長眼的——”
大兒媳曹氏發現是婆婆孔氏,臉上惶恐漸消,當即拽過她往家裡衝。
方淮見狀,連忙跟著兩人進方家。
隻見方家院子中央,三個身著玄青短打的男子正圍著一個躺椅,焦急地打轉,當中正隱隱傳出男人的呻吟聲。
孔氏見三個兒子都在,大驚失色,忙撥開三人。
一個男人在躺椅上,他臉上慘白,滿頭大汗,抖著唇低吟,左小腿處沁著血,正順著躺椅往下流。
孔氏驚得雙腿發軟,渾身上下不住地抖動,她望著一地殷紅的鮮血,竟說不出一句話。
大兒子方揚定扶住她,著急道:“娘,快去拿錢袋!爹得去醫館!”
“不……”方永祥微微睜開眼,掙紮著開口,咬牙用力道,“阿實下定……”
孔氏急得眼淚欻地流下,她蹲在方永祥身邊,慌張道:“但你這腿不治……要廢了!”
“有阿定……”
曹氏一聽這話,險些破口大罵,她急得滿頭冒汗。
這話甚麼意思?難不成要夫婿一人養兩個弟弟?這怎麼成!
阿實下定完,阿守也要相看了,這得掙多少銀錢啊!我的阿慶也才四歲啊!
曹氏死死掐著手心,眼眸一沉,當即勸孔氏道:“娘,爹傷得這樣重,定要去醫館!不若恐有性命之憂!”
孔氏聞言,淚水淌得更快了,她掩麵哽咽。
絕望的話語從她口中斷續吟出。
“可……可家裡隻有幾個大錢了,前幾日買定禮都、花光了……”
曹氏嘴巴微張,她不敢相信道:“上個月爹不是才拿回三兩銀子嗎?”
方揚定抿唇,望了眼垂頭不語的方揚實,對曹氏低低道:“不若去丈人家先借幾兩……”
“不行!”曹氏矢口拒絕,她見孔氏抬頭看自己,連忙道,“我三弟今歲五月娶媳婦,哪有銀子借?”
院子裡霎時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孔氏臉上遍布淚痕,她跌坐在地上,嘴裡喃喃:“大伯哥在頤都,離我們隔了一個萃州城,大姐隨姐夫省親去了,這會子到哪去找人……”
“娘,我這裡有九兩,先帶爹去醫館吧。”
院中的五人猛然扭頭,齊齊望向出聲的方淮,或者說盯著她手裡亮閃閃的銀子。
孔氏立即抹去眼淚,雙手撐地利落起身,拿過銀子,吼道:“趕緊的!發什麼愣!”
方楊定與兩個弟弟當即抬起躺椅往醫館衝去。
去過醫館,上了藥,方永祥便沉沉入睡了。
方淮站在門口,望著床上神情平和的方永祥,輕輕舒出一口氣。
坐在床邊的孔氏,仔細掖好被褥,回頭將圍在床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