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楊正山將楊明誠和吳海叫到跟前仔細交代了一番。
屯堡內不能亂,家裡也不能亂。
今日不同往昔,以前楊家內隻有楊家人,而如今楊家多了很多下人。
一家人患難與共,同生共死,無論如何都可以。
可是那些下人就不一定了,生死危機下,誰也無法保證他們會不會背主。
畢竟他們來到楊家還不到一個月而已。
早飯之後,楊正山親自率領兩百騎兵,三百步卒離開了迎河堡。
丁秋這個楊家護衛也被他帶在了身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整個迎河堡內,除了楊正山外,沒有人能強過丁秋,雖然現在他是楊正山的奴仆,但楊正山也無法他能為楊家赴湯蹈火,所以隻能將他帶在身邊。
一路向東疾行,楊正山還趁機去了一趟養馬場,養馬場並沒有遭到胡騎襲擊,越是靠近關城,零散的胡騎反而越少,而胡族的主力又不會四處遊蕩掠奪,所以養馬場周圍反而是最平靜的。
大概中午時分,他們來到了臨關堡,而此時胡族大軍還未到重山關,臨關堡內的氣氛雖然沉重,但並沒有出現什麼動亂。
見楊正山帶著五百士卒過來了,臨關堡內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大人!”
楊承澤出堡迎接。
楊正山微微頷首,直接騎馬進入屯堡,爾後掃了屯堡一眼。
“你去安排一下,讓所有人在訓練場上紮營!”
臨關堡外麵沒有訓練場,唯一的訓練場就是屯堡官衙前麵的空地。
訓練場不算很大,但應該能放開幾十個帳篷。
若是帳篷住不下,還可以去針線作坊那邊擠擠。
楊承澤應了一聲,就忙去了。
而楊正山又讓楊明武和宋大山帶著斥候出去查看情況。
也就在楊正山他們抵達臨關堡的第二天,胡族大軍姍姍來遲,抵達重山關城下。
浩浩蕩蕩的大軍拖著厚厚的煙塵滾滾壓來,頓時讓整個關城陷入了肅殺的氣息之中。
關城城牆上,幾個身披大氅的身影俯瞰著越來越近的胡族大軍。
“如侯爺所料,他們還真的來了!”
陸崇德捋著雪白的胡須,麵色平靜的輕聲說道。
常平侯梁儲麵帶淡漠的冷笑,“他們不能不來,來了還有一線生機,不來就是死路一條。”
“老夫還是不希望他們來,他們來了,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受刀兵之禍!”陸崇德的聲音在冷冽的寒風上顯得有些蕭索。
“婦人之仁!”梁儲瞥了他一眼,“他們不來,未來可能會成為皇朝大禍,到時候遭殃的百姓更多!”
陸崇德陷入了沉默,梁儲說的沒錯。
隻有被滅掉的敵人才是好敵人。
可是他更希望皇朝能主動出擊,如此才能免除百姓造禍。
然而給他們的時間太短了。
隻有半年的時間,他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準備,現在根本無法出關征討胡族。
前車之鑒就在近前,他們自然不能再莽撞行事。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雪白狐裘的俊秀男子走上城牆。
他長發如墨,玉冠束發,眉眼如畫,雙目仿若燦爛的星辰般善良,一身雪白的狐裘將他修飾的雍容華貴,仿若一個翩翩貴公子一般。
在他身後,還有一高一矮兩個隨從,兩人雙目如劍,殺機顯現,氣勢不凡。
“見過常平侯,見過陸大人!”
“見過呂公公!”
三人見禮後,梁儲眉頭微皺,“呂公公不在城內好好呆著,跑這裡來做什麼?”
呂華麵色如常,“敵軍兵臨城下,我是監軍,自然要來看看!”
“監軍!”梁儲臉色有些難看。
誰也不願意自己身邊有個指手畫腳的監軍,特彆是這種沒有卵蛋的死太監。
至於呂華出身於秘武衛,彆人怕秘武衛,他常平侯可不怕。
秘武衛又如何?
他常平侯府當年可是跟著太祖打天下獲封的侯爵,大榮傳承三百年,常平侯府是如今唯一一個還承襲三百年的勳貴。
什麼寧國公,昌國公,那都不過是百年勳貴而已。唯有常平侯府是大榮的三百年勳貴。
當然,梁儲雖然看不上呂華,但也不會當麵不給呂華麵子。
畢竟呂華代表的是皇帝。
他頂多敢無視呂華,卻不敢真的羞辱呂華。
“想看就看吧,彆妨礙本侯爺指揮作戰即可!”梁儲撇撇嘴,不想再理這個死太監。
秘武衛在京都的名聲可不好,無論是文臣武將,還是勳貴世家,都對他們諱之莫深,避之不及。少有人願意跟他們打交道。
呂華也不在意梁儲的態度,他又不是不了解這位侯爺。
至於陸崇德,他更不喜歡跟秘武衛打交道,也不喜歡跟太監有所牽扯,所以自呂華出現之後,他就默默地看著遠處的胡族大軍。
三人佇立在城頭上,沉默了良久,陸崇德才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侯爺準備什麼時候出手?”
梁儲道:“再等等,等他們放鬆警惕!”
“那老夫祝侯爺大獲全勝!”
陸崇德說完,便轉身裡去了。
等他離去,呂華的聲音響起,“我已經查明,靖安府有人通敵賣國!”
“誰?”梁儲雙目微眯。
“靖安梁家,近十年來,梁家向關外輸送了大量的鹽鐵和糧食!”呂華的語氣如同寒風般刺骨。
“靖安梁家,士族還是豪族?”梁儲根本沒有聽說過梁家這個家族。
“商戶!”呂華淡淡的說道。
梁儲不屑的笑了笑,“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