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山走上了二樓,少女將他引到了一個臨窗的包廂中,然後退下了,不過很快就有一個女掌櫃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對於楊正山這個守備大人,安源城的很多商戶都不陌生,因為楊正山經常出來逛街。
陪媳婦逛街,陪孫女逛街,陪外孫女逛街,安源城絕大多數商鋪,楊正山都有進去過,所以很多商戶都認識楊正山。
當然,錦繡坊的掌櫃自然也認識楊正山。
“大人可有什麼吩咐?”女掌櫃為楊正山奉上茶水,畢恭畢敬的問道。
楊正山看了看翹首以盼的楊清婉笑道:“你帶我這小孫女去看看吧,她喜歡什麼就給她包起來!”
錦繡坊接待的都是女客,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四處亂逛,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包廂內比較好。
再說他對錦繡坊的東西了解也不多,讓他挑選也選不出個花樣來,還不如讓掌櫃帶著楊清婉去挑選。
楊婉清對那些精致的繡品很感興趣,彆看她的性子活潑好動,但她對刺繡之類的針線活很感興趣,明明才六歲,可她做的繡品已經有模有樣了。
“爺爺,我先去了!”
楊清婉跟楊正山說了一聲,就跟著女掌櫃離開了包廂,而楊正山則坐在包廂內悠然的品嘗著茶水。
錦繡坊的茶是上等的雲霧春,是羅裳特意從蘄州買來的。
入口清冽微苦,但回味甘甜香醇,楊正山很喜歡這雲霧春的回味。
他細細的品種雲霧春的回甘,目光隨意的望向窗外的街道。
兩年的時間,安源城的變化真的很大,隻是看這一條街就能看出很多不同之處,比如地麵上的青石,幾乎找不到一塊破損的,比如街道上再也看不到乞丐的身影。
這其中大部分的功勞都是屬於林守德的,當然楊正山也有一份功勞在其中。
軍戶們富裕了,也會影響整個安源城的經濟繁榮。
而除了軍戶外,楊正山也給林守德出了很多主意。
就比如在對待乞丐上,楊正山就提議林守德將城內的乞丐聚集在一起,四肢健全的分配荒地開荒,老弱病殘則安置在養濟院中,給他們找些輕便的活計,如編籮筐,編席之類的,儘量讓他們有一份自己的收入。
至於流浪的少年人,則讓城內的商戶領回去做夥計,隻要給口飯吃即可,由衙門負責監督,避免虐待。
雖然這樣安置也不能讓這些乞丐完全衣食無憂,但總好過他們在城內四處乞討。
當然,乞丐裡麵也有一些好吃懶做的家夥,特彆是那些四肢健全的,給他們分了荒地,結果他們把糧種給吃了,把農具給賣了。對於這種人楊正山就向林守德提議進行勞動改造。
修路、修城牆都需要大量的人工,這種人就是免費的勞動力。
一開始林守德隻是隔三差五的向楊正山請教,可是隨著楊正山指點的越來越多,林守德每次遇到問題都習慣性的去找楊正山,搞的楊正山現在有些煩這個家夥。
你是知州,我是守備,治民的事情應該是你的公務,結果你天天來找我幫忙,怎麼,你這是想讓我做知州嗎?
雖然感到林守德煩人,不過楊正山對於林守德能把安源城治理的如此繁榮還是很欣慰的。
就在楊正山看著繁鬨的街道時,包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本公子看上的東西,你敢不給?”
“信不信本公子砸了你這錦繡坊!”
一道囂張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楊正山眉宇一挑。
砸了錦繡坊?
安源城居然還有這麼牛逼的存在?
整個安源城誰不知道羅家與楊家的關係親近,誰不知道這錦繡坊是守備大人關照的地方。
過去的兩年時間裡,敢在錦繡坊鬨事或敢找錦繡坊麻煩的人,大部分都在工地上搬過磚。
吵嚷聲還在繼續,似乎真的要砸錦繡坊!
楊正山起身,不徐不緩的走出包廂,來到樓梯口處,朝著一樓大堂望去。
隻見大堂內亂糟糟的,不少身穿青色短打的隨從正在打砸著櫃台上的布料和繡品,而錦繡坊的客人早就跑乾淨了,隻剩下那些女夥計躲在角落裡。
一個身穿絳紫色長衫的少年人站在大堂中央,高傲的看著錦繡坊的掌櫃,而在少年人旁邊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明媚皓齒,隻是麵色有些難堪。
錦繡坊的女掌櫃將楊清婉護在身後,臉頰一片紅腫,顯然是挨打了。
至於楊清婉,這丫頭滿臉怒氣的瞪著少年人,嘴裡還喊道:“你個混蛋,居然敢在本小姐麵前撒野!春花,伱還愣住做什麼,給本小姐打他!”
正準備走下樓梯的楊正山聞言,整個人都僵住了,嘴角微微的抽動的看著楊清婉這個小丫頭。
好孫女,你是什麼時候學會指使下人打人了?
瞧瞧這姿態,這風範,這話語,真是一點不比對麵的少年人差的,都很有紈絝子弟的範。
春花是王氏身邊的大丫鬟,當年春花來楊家的時候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可如今春花已經是王氏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了。
不過隻是得力還不算什麼,彆忘了楊家下人都是要習武的,兩年之前進入楊家的下人如今都是武者,而春花作為楊家最早的一批下人,其修為更是達到了後天境。
所以楊清婉讓春花出手是有原因的,因為她知道春花很厲害。
而此時春花並沒有出手,她跟女掌櫃將楊清婉護在身後,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人和那些隨從。
“小姐!”
她輕輕的拍了拍楊清婉的肩膀。
而在她身後還有兩個小丫頭,正瑟瑟發抖的抓著楊清婉的衣衫,生怕楊清婉衝了出去。
這兩個小丫頭是楊清婉身邊的丫頭,一個十歲,一個八歲,平常都是跟在楊清婉身邊。
“哪來的野丫頭?居然敢罵本公子,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誰!”
少年人瞪著楊清婉,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