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底,朝堂任命的各級官員紛紛到任。
首先是重山鎮前巡撫陸崇德調離重山鎮,調任遼遠布政使,這算是降級調用,重山鎮巡撫和遼遠布政使雖然都是從二品,但論權柄,重山鎮巡撫無疑更上一重。
陸崇德在重山鎮做了十年巡撫,如果不是計非語叛亂,他估計很快就能入京升任六部尚書,未來甚至有入閣的可能。
可惜,重山鎮的叛亂對他的影響很大,讓他幾乎失去了入閣的機會。
陸崇德前往遼東之後,龐棠這個重山鎮巡撫也就坐穩了。
緊接著重山鎮新任都指揮使、布政使、按察使以及鎮守太監先後到任。
新任都指揮使寧清賀,原本是北原鎮都指揮同知,曾任北原鎮上北路石馬衛參將。
由參將調任都指揮使,其實是明升暗降。
雖然都指揮使的品級高,但實際上都指揮使手中並無兵權,在邊鎮都司衙門更像是一個行政衙門,與布政使差不多。
不過寧清賀並不是因為犯錯才明升暗降的,而是因為他的年紀大了。
寧清賀已經年過花甲,實力和精力的衰退都不允許他在戰場上衝鋒陷陣,讓他升任重山鎮都指揮使,差不多就是退居二線的意思。
這種情況在大榮邊鎮很常見,一些年老的宿將無法再上戰場,就會退居二線,或升任都指揮使,或掛個閒職養老。
新任布政使宋英,新任按察使張聰,這兩位都是從遼遠省升遷過來的,是龐棠推薦的人選。
對此,楊正山並沒有關注,龐棠既然來了重山鎮,自然也要帶幾個順手的屬下,這是正常操作,跟楊正山沒有多大的關係。
真正對楊正山影響比較大的是新任鎮守太監。
呂華這位鎮守太監在楊正山進京的時候就消失不見了,新任鎮守太監張明忠。
當楊正山得知新任鎮守太監是張明忠的時候,心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因為他認識這位張公公。
張明忠,原本是皇城內都知監禦前聽事,正五品的內官,楊正山與其打過一次交道,當初楊正山升任騰龍衛指揮使,就是這位張公公去安源城傳的旨。
而這些年,楊正山也與這位張公公保持著聯係,逢年過節的都會安排人送去一份節禮,節禮不多,也算是一份心意。
臘月十八。
張明忠來到重山鎮,楊正山和龐棠親自出城相迎。
雖然鎮守太監隻是一個閹宦,但沒辦法,人家在這裡代表的是皇帝。
若是鎮守太監在重山鎮亂來,楊正山和龐棠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張明忠可不是陳祖昌,陳祖昌是廢太子安排過來的,龐棠可以冒著得罪廢太子的風險將陳祖昌趕走。
而張明忠是皇帝老兒安排過來的,難道龐棠還能去得罪皇帝老兒不成?
所以對待張明忠,楊正山和龐棠都顯得格外的謹慎。
長長的馬隊來到重山關城門前,張明忠裹著裘衣從馬車上下來。
“哎呀,讓楊侯爺和龐大人出城相迎,可是折煞咱家了!”
剛從馬車上下來,張明忠就笑臉說道。
楊正山聞言,也露出了親近的笑容,“哈哈,張公公,老夫可是等待多時了,總兵府的酒水已經煮好,這天寒地凍的,張公公可要陪老夫多喝幾杯才行!”
“讓侯爺費心了!”張明忠很上道,態度十分謙卑,沒有半點倨傲之色。
爾後,三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城,去了總兵府。
楊正山沒有說謊,他真的讓人準備好了酒水,不隻是酒水還有美味佳肴。
三人坐一起推杯交盞,酒過三巡,楊正山也摸清楚張明忠的態度了。
張明忠明顯是承平帝特意安排過來的,或許是承平帝早有交代,也或許是其他人有過交代,反正張明忠對待楊正山和龐棠表現的非常謙卑。
鎮守太監的權力可大可小,小的話可以當個擺設,大的話那是可以插手鎮標營,甚至統領鎮標營。
“侯爺放心,咱家既然來了重山鎮,那必然會為重山鎮的軍務出一份力,以後侯爺若是有需要,咱家願聽從侯爺的調遣!”
這話說的,楊正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從這話中也能看出來,張明忠不是那種搞事情的主。
想想重山鎮的曆任鎮守太監,楊正山初來重山鎮的時候,鎮守太監是張玉德,那可是個貪得無厭的主,貪得無厭也就罷了,還把族中的一群晚輩弄來重山關,把重山關搞得烏煙瘴氣的。
張玉德倒台之後便是呂華,呂華就如同個擺設一般,根本不管重山鎮的軍政事務,心思全用在了秘武衛上。
再之後就是陳祖昌,這家夥還沒到重山鎮,就開始伸手貪銀子,若不是龐棠足夠硬氣,第一時間就把這家夥趕走了,還不知道他會搞出多少事來。
而如今的張明忠看起來還不錯,楊正山對他的要求也不是很高,隻要彆搞事情就行,如果隻是貪點銀子,楊正山不介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顯然,楊正山的擔憂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