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重山鎮的楊正山不知道這些,當然他也不在意這些。
千裡鏡隻是投石問路而已,能不能得到朝堂的重視其實並不重要。
千裡鏡雖好,但其實市場不大,主要還是用於戰場和航海,在其他方麵遠不如玻璃茶具、酒具、餐具等各類器皿。
他將千裡鏡送到京都,一是為投石問路,二是為了提前背書。
在送走鬱青衣的第二天,楊正山就將羅裳招到了侯府內。
自楊正山入住總兵府後,羅裳就一直留在重山鎮重整羅家的產業。
幾個月過去,羅家因計非語叛亂造成的損失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到如今,羅家的產業已經遍及重山鎮、遼東、江南等地,甚至在李盛王朝和德盛王朝都設立了據點。
產業包含布匹、鹽業、糧食、藥材、金銀礦石、毛皮等各行各業。
現在羅家在大榮東北地區已經算是數一數二的富商,整個東北地區,大概也就遼安張家的財富能在羅家之上。
侯府後廳茶室中,楊正山同羅裳相對而坐,煮茶閒談。
羅裳的雙鬢已經染上了寒霜,臉上的皺紋也變多了不少。
算算年紀,羅裳如今也快五十歲了。
“你看起來蒼老了不少!”楊正山一邊品著茶水,一邊打量著羅裳,說道。
羅裳輕歎一聲,“哎,年紀大了,遠不如從前。”
“與侯爺相比,在下確實要蒼老很多。”
他有些羨慕的看著楊正山。
楊正山如今已有五十二歲,但麵容紅潤,不見一絲褶皺,須發烏黑,沒有一根白發。
隻看麵貌,說他三十多歲也有人相信。
現在他與鬱青衣站在一起,絕對沒有人會說他老牛吃嫩草。
羅裳之所以顯得如此蒼老,其實也跟計非語叛亂有關,那時他正好在江南,驟然聽說計非語叛亂,重山關被計非語封城,一家老小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心神震蕩,差點沒有昏死過去。
後來他急匆匆的從江南趕回騰龍衛,幾經波折之後,可謂是身心俱疲,再加上擔憂和恐懼,一連數月都沒有睡個安穩覺。
直到楊正山攻下重山關,將羅家眾人從牢獄中放出了,他見到了家人之後,這才安心下來。
但他也因此大病了一場,自那之後,這身體就大不如前了。
“也罷,過猶而不及,如今羅家已經夠富了,若是再擴張下去,可能會成為禍端!”楊正山端著茶水,輕抿一口,笑道。
富商也不是那麼好做的,特彆是巨富。
遼安張家雖然傳承日久,但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生死危機。
如今的羅家已經夠富了,若是再擴張下去,必然會成為大榮東北的首富,隻是這樣一來,太過紮眼了。
哪怕有楊家護著,羅家也很難守住這麼多的財富。
所以羅家也到了守成的時候了。
“侯爺的意思是?”羅裳小心的問道。
楊正山笑道:“我準備扶持靖安府的尚、王、林、張四家,讓他進入重山鎮,與你們羅家競爭!”
羅裳想了想,說道:“王家和林家可以,張家不行!”
他並沒有因為楊正山要扶持彆人感到不安。
他與楊正山相識十餘年,這十餘年來,楊正山的脾性他早就摸到一清二楚。
楊正山是一個念舊的人,因此羅裳明白,隻要羅家緊隨楊正山的腳步,楊正山就不會拋棄羅家。
所以他並不擔心有人在楊正山這裡取代了羅家。
“為何?”楊正山問道。
“張家這段時間跟遼東船舶司很親近。”羅裳說道。
楊正山露出詫異的神色,“哦,還有這事?”
“嗯,我還聽說張家擴大了船隊,特彆是前往李盛王朝的船隊!他們的大船已有二十多艘。”羅裳說道。
楊正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靖安府尚家、王家、李家、張家這些年借著騰龍衛的春風壯大了不少。
雖然遠不如羅家,但都已是靖安府名列前茅的富商。
其中尚家是武道家族,雖然他們也有很多產業,但他們的根基是武道傳承,所以他們在商業上的發展要相對落後一些。
而王、李、張三家卻一直都在拚命的擴大自己的商業版圖。
如今騰龍衛的海貿已經歸遼東船舶司管轄,他們三家與遼東船舶司親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過在這個時候擴大李盛王朝的商貿,卻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因為如今的李盛王朝並不是真正的李盛王朝,李氏王族現在還在京都,新羅金氏一直都沒有得到承平帝的冊封。
也就是說新羅金氏現在還不是李盛王朝合法的新王。
楊正山不太理解承平帝為何一直留著李氏王族,也不明白承平帝為何不冊封新羅金氏,但他知道承平帝肯定有其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