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後廳,果然見梁修正站在廳堂中打量著牆上的畫卷,聽到腳步聲,梁修連忙回過頭來,“侄兒見過世伯!”
“哈哈,怎麼?你小子還對畫畫感興趣!”楊正山笑道。
“沒有,小子隻是無聊打發時間!”梁修說道。
如今梁修已有十九歲,當初楊正山去梁家布莊的時候,這小子還隻有六歲,一晃十三年就過去了,梁修也長大了。
“坐吧!”楊正山伸手示意他坐下。
小廝連忙給楊正山奉上茶水,同時也給梁修換了一杯茶。
“你爹最近身體如何?”楊正山問道。
“爹的身體還好,就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如從前了!”梁修說道。
楊正山心裡算了算,梁三爺如今也有四十七八了,他不是武者,四十七八歲的年紀已經算是老年人了。
“嗯,好久沒見你爹了,我倒是有點想他了!”楊正山說道。
兩家是親家,楊明誌與梁珍成親之後的那幾年,梁三爺沒少來楊家看女兒,楊正山與他也是經常一起喝酒。
可是隨著一年年過去,梁三爺就很少再來楊家了,一方麵是梁三爺年紀大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兩家的距離遠了,之前楊家在騰龍衛,而梁家一直都在寧州城,間隔一千多裡。
“我爹也一直記掛著世伯,這次侄兒過來,我爹還讓侄兒帶來了一件裘衣!”梁修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放在旁邊的木匣。
木匣內放著一件青色裘衣,毛皮卻是灰色的。
楊正山伸手摸了一把上麵毛皮,“這是猞猁皮?”
“沒錯,是我爹無意間買到的。”梁珍說道。
毛絨厚,呈棕灰色,皮板軟而厚,保暖性強,堅實耐用,算是比較貴重的一種毛皮。
楊正山也不客套,拿起裘衣就披在身上,感受著脖頸間的柔軟,他抖了抖肩,“不錯,確實暖和!”
其實他什麼毛皮沒有,重山鎮就盛產各種毛皮,他若是想要什麼毛皮,那自然是輕而易舉。
不過這畢竟是梁三爺和梁修的一片心意,他肯定不能看輕。
見他喜歡,梁修稍微放心了一些。
以如今楊家的地位,梁家與之相比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雖然現在的梁家也算是富裕之家,但說到底梁家隻是一個商戶而已,都比不是楊家的另外兩門姻親王家和李家。
王家和李家都是農戶,而且現在王家和李家也因為楊家和楊氏一族的關係也變得不一樣了。
王家和李家的孩子都在楊氏一族的族學習武學文,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成就,但再也不是普通的農戶了。
隨後楊正山又與梁修閒聊了一會兒家常,不過梁修顯然是找他有事,幾次想張口都沒有張口。
楊正山見他如此,直接挑明道:“有話就直說,跟世伯還有什麼事是說不出口的!”
梁修有些尷尬,但楊正山已經把話挑明,他也隻能站起來,躬身說道:“侄兒有一事想求世伯允許!”
“什麼事?”
“侄兒想做玻璃的生意!”梁修躬著身子,說道。
楊正山望著他,陷入了沉思。
其實梁修是個不錯的人,不過他並不擅長做生意。
梁三爺就不擅長做生意,要不是有梁林氏這個賢內助,梁家也不可能在寧州城掙下一片家業。
而梁修從小就沉穩老成,但他的沉穩老成並不適合去做生意,因為他不夠奸猾。
無商不奸!
羅裳為何能將羅家發展成一大富商,就是因為羅裳足夠奸猾。
能審時度勢,會拉攏人心,懂的借勢,並且羅裳還有一股狠勁,敢闖敢乾。
不然就是有楊正山的扶持,羅家也不會有如今的家業。
相比之下,梁三爺的性格就遠遠不如羅裳,這也是楊正山沒有扶持梁家的原因。
同樣,梁修也不適合做生意。
他靠著楊家的庇護,在寧州城做點不大不小的生意還行,若是像羅裳那樣走南闖北,怕是不行。
“你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楊正山也沒有客氣,直接將自己的太多說出來,“世伯不建議你做生意!特彆是玻璃的生意。”
這大半年來,玻璃製品在大榮打開了不少市場,玻璃生意賺錢也成了眾所周知的事情。
之前就有不少人來找過楊正山,想要做玻璃的生意,不過都被楊正山給打發走了。
而王振澤、齊廷等人也是頂著很大的壓力,如果不是楊正山在背後支持他們,他們早就被人吞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以梁修的性格,以梁家的實力,插手玻璃生意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梁修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侄兒不做了!”
“哈哈,做什麼生意啊,你若不嫌棄,就去你姐夫身邊做個文書吧!”楊正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商戶終歸是商戶,哪怕在富有也隻是官宦權貴的附庸。
楊正山已經在幫羅家擺脫商戶的身份,現在也不介意幫梁家擺脫商戶的身份。
不過梁家的情況比羅家要麻煩一些,因為梁三爺出身於靖安梁家,而靖安梁家可是犯過誅九族的大罪。
雖然楊正山幫梁三爺拿到了赦令,赦免了梁三爺一家的罪責,但這不意味著梁家就不受牽連了。
最起碼梁修這一代是無法做大官的,頂多也就做個六七品的小官。
這也是為何之前楊正山沒有讓梁修來重山關做事的原因。
“這可以嗎?”梁修又驚又喜。
“有何不可?”楊正山說道:“你現在明浩身邊做兩年文書,等他開府建牙之後,讓他給你安排個官身還是很容易的。”
開府建牙,也就是參將幕府,等楊明浩升任參將,執掌參將幕府,給梁修安排一個官身,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