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忌憚的那些,橫刀門根本不在意。
不過紀海皺了皺眉頭,說道:“師父,由我們來動手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提前跟靖安侯通通氣?”
紀甄站起身來,渾濁的目光依然望著窗外飄揚的楊柳。
他一手背負在身後,一手捋著長長的胡須,枯瘦的身軀站的筆直,猶如一顆青鬆般堅實且穩固。
“跟靖安侯通氣,哪裡還會有我們動手的機會?”
“你啊,總是顧前顧後,缺了一點果決!”
“我們要的不是羅家的產業,也不是生意上的利益,而是靖安侯的謝禮!”
“嗬嗬,等辦完這件事,你親自去一趟重山關,靖安侯應該不是個吝嗇之人!”
紀甄渾濁的雙眸閃動,驟然露出一道難以掩飾的精芒。
而紀海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靖安侯的謝禮?
除了酒和茶之外,靖安侯還能給什麼謝禮?
不過他也不會質疑紀甄的決意,“那弟子先去控製住羅家!”
“嗯!不必有所顧忌,這一次我們要大大方方的出手!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在薊州,我們橫刀門不容忽視”紀甄聲音清朗的說道。
紀海微微一愣,他覺得今日的師父與以前似乎有些不同。
但具體哪裡不同,他又說不上來。
……
薊州有一條運河,其源於北原鎮的北濡河,流經遼西,與遼西的西遼河彙合,又穿越長青山,彙入長青山內眾多小河小溪。
因此薊州運河是一條水流十分大的河流,特彆是從長青山至入海的河段,足以讓大福船航行,不過大福船是無法穿過長青山內的河段的,想要繼續往西航行,就隻能乘坐中型福船。
薊州的商業之所以發達,一是因為薊州是進入遼東的必經之地,二就是因為薊州的運河可以直通北原鎮。
以前薊州的海貿遠比遼東各地繁榮,幾乎所有來自江南的船隻都會選擇在薊州的碼頭停靠,不過現在因為騰龍衛的關係,薊州的海貿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就算如此,薊州依然是遼東地區商業最繁榮的地區,其繁榮程度還在騰龍衛之上。
畢竟騰龍衛隻是一個衛所,商貿輻射範圍也僅僅隻是遼遠和重山鎮東部而已。
而薊州的商貿輻射範圍卻包含遼西省、山河省、北原鎮等。
所以如今薊州依然是遼東商業最繁榮的地方。
夜幕降臨,薊州城南的運河碼頭上依舊是燈火通明,大量的船隻和民工正在搬運貨物。
而河道之中依然有不少船隻趁著月色航行。
在距離薊州城碼頭二十多裡之外的河道上,一支有兩艘大船和七艘中小型船隻組成的船隊正沿著河道緩緩駛來。
清涼的月光灑落在江麵上,被船隻帶起的波浪衝散。
靜謐的夜晚除了嘩啦啦的水聲外再無其他的聲響。
可是突然之間,河道兩側出現了十幾艘小船。
這些小船以極快的速度衝向船隊,在船隊中的水手和船工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船就已經將繩索拋到了船舷上。
一個個矯健的身影順著繩索爬上了船隻。
“什麼人!”
“市舶司搜查!都給我老實點!”
一名身材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爬上大福船,聲色肅然的喊道。
緊接著大量的官差直接上前將一眾水手和船工看押起來。
船艙內,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跑出了,“哎呀,這不是蔣大人嘛?小人羅財拜見蔣大人!”
市舶司設有提舉一人,從五品,副提舉兩人,從六品,隸屬於布政使司,雖在薊州,但實際是市舶司不歸薊州知州衙門管轄,而是由平遠布政使司直管。
而眼前這個中年官員正是薊州市舶司兩位副提舉之一的蔣丞。
羅財則是羅家的管事,負責羅家的海貿事宜。
羅財自然是認識蔣丞的,甚至他們羅家與蔣丞的關係還不錯。
畢竟羅家在薊州也是名列前茅的富商,且經營海貿多年,沒少跟市舶司的官員打交道。
蔣丞看著羅財,咧嘴一笑,說道:“羅管事,抱歉了!”
“啊!”羅財一怔,“蔣大人說笑了,是小人的錯!”
他有些摸不清蔣丞的目的,這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裡帶著為啥跑來搜查,也沒聽說薊州出什麼事啊!
蔣丞也不解釋,直接下令道:“拿下!”
下一刻,就有兩個差役上前將羅財擒拿住。
“蔣大人,蔣大人,這是為何?”羅財驚呼道。
然而蔣丞根本不理會他,隻是眼睜睜看著一眾差役將船上的所有人捆綁起來。
船上還有人想要反抗,不過很快就被亂刀給砍死了。
羅財看著那血淋淋的一幕,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你們不是市舶司的差役!”
他船上的人有什麼樣的實力,他自然最清楚。
剛才出手的那個可是江湖悍匪,是他們羅家重金請來的護衛,因為身上背著通緝令,才冒險一搏。
可是這位江湖悍匪居然在市舶司的差役手中沒有走過一招。
“嘿嘿,老子是橫刀門的!”一名押著羅財的大漢咧嘴一笑,說道。
“你們!”羅財滿臉驚愕和難以置信。
橫刀門!
橫刀門為何要劫我們羅家的船?
還有市舶司為何跟橫刀門勾結在一起了!
他想不通,而其他人也不管他能不能想通。
在拿下所有人之後,蔣丞就與差役們將船駛向了薊州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