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早膳之後,楊正山換上了他的麒麟服,準備入宮謝恩。
乘坐馬車,楊正山先是來到午門,從馬車上下來,他出示了自己的侯印,守門的親軍就放他進入了午門。
作為靖安侯,左軍都督府右都督,楊正山是可以隨意出入午門的。
因為五軍都督府在皇城內的武英殿後的武英閣設有辦公地,就如文華殿後的文淵閣是內閣的辦公地一樣。
楊正山可以隨意進出午門,可以隨意出入武英殿,但他卻不能隨意去太極殿。
除了上早朝和皇帝召見外,文武百官是不能隨意進入太極殿的。
楊正山來到奉天門前,將自己的謝恩折子遞上,然後便站在門前安靜的等待著延平帝的召集。
然而,片刻之後,卻出來一個小太監告訴他謝恩免了。
楊正山捋著胡須望著門內的宮殿,神色平靜的問道:“陛下可有其他吩咐?”
“沒有!”小太監低著頭輕聲說道。
楊正山若有所思。
延平帝都不願意見他?
喵的!
這是對老夫很不滿嗎?
哼哼,這狗皇帝不靠譜,你不願見老夫,老夫還不願意伺候你呢!
當然,這隻是他心裡的想法,這‘狗皇帝’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他也不理這小太監,直接轉身離開了皇城。
遭到延平帝的冷待,楊正山是早有預料的,畢竟他這次是明升暗降,延平帝若是對他親近有加,那才是怪事。
走出皇城,楊正山又去了左軍都督府。
五軍都督府的衙門就在皇城午門外,六部官衙、五軍都督府、太常寺、鴻臚寺、宗人府等等,都在午門前的街道上。
來到左軍都督府,楊正山先是去見了左都督安國公安懷仁。
安國公安懷仁是大榮六大國公中最年輕的一個,今年不過才三十出頭,他身材偏瘦,目光平和。
見到楊正山之後,安懷仁立即露出熱情的笑臉,“楊侯爺,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楊正山連忙拱手說道:“老朽見過安國公!”
“楊侯爺可是我的前輩,豈敢讓楊侯爺見禮!”安懷仁回禮笑道。
兩人先是互相吹捧了一番,爾後安懷仁帶著楊正山來到了書房。
兩人落座,安懷仁的隨從奉上茶水。
楊正山品嘗著茶水,嗯,應該是上等的雲汐龍井!
“承蒙陛下看重,命安某執掌左軍都督府,然安某才疏學淺,唯恐辜負了陛下的信重,今日楊侯爺來了,安某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安懷仁笑嗬嗬的看著楊正山。
楊正山喝茶的動作一頓。
你是承蒙陛下看重,老夫現在可是被嫌棄的很!
哼哼,現在滿朝文武誰不知道老夫這是明升暗降!
你說這話不是在擠兌老夫嗎?
楊正山心裡明了,這位安國公並不像表麵這般歡迎他。
不過想想也對,安國公執掌左軍都督府,楊正山這尊大神突然成了左軍都督府的右都督,他自然是怕楊正山跟他爭權。
雖說都督府都以左都督為主,右都督大多都是虛職,但楊正山畢竟是戰場宿將,且戰功赫赫,與楊正山相比,安國公這個左都督就顯得太年輕了。
要資曆沒資曆,要戰功沒戰功,唯一能夠憑借的不過是國公之爵的尊貴而已。
若是楊正山跟他爭權,他還真不一定能頂得住。
“哈哈,安國公說笑了,老夫這些年在外征戰,受傷頗多,如今經常感到精力不濟,之前在重山鎮,老夫不敢懈怠,如今回京了,老夫正好想修養一段時日!”
“再說,安國公正值壯年,正是為國效力的好年月,老夫就厚著臉皮,偷個懶,還請安國公多多體諒!”
楊正山捋著胡須,臉上掛著一副我很看好你的表情。
他對左軍都督府沒有半點興趣,左軍都督府的名頭雖然大,但實際上一點意思也沒有。
五軍都督府隻負責管理衛所,既無調兵權,也無營兵的統兵權,所負責的事務多為後勤工作。
當然,這不是說五軍都督府沒有權力,隻是說相比於邊鎮總兵,五軍都督府受到的限製太多了。
在京都不同於在重山鎮,在重山鎮,楊正山一個人就能說的算,無論是巡撫龐棠還是鎮守太監張明忠,都對他言聽計從。
可在左軍都督府,他想一個人說的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頭頂上有皇帝,下麵有四個都司和兩個總兵府,中間還有兵部挾製,他這個靖安侯的名頭根本就不好用。
所以與其束手束腳的呆在左軍都督府,楊正山還不如在家裡歇著舒服。
聽楊正山如此說,安懷仁臉上的笑容更勝了幾分。
“晚輩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楊侯爺指點!以後還望楊侯爺能不吝賜教!”
“哈哈,好說好說。”楊正山打著哈哈應付著。
兩人瞎扯了一會,安懷仁就讓人帶著楊正山去他的書房看了看。
雖然他這個右都督是虛職,但在衙門內還是有自己的書房的。
不過楊正山隻是在書房中坐了一小會,便打道回府了。
人家不歡迎自己,自己也沒有必要非要貼上去遭人煩。
隻是當他回到侯府的時候,卻發現侯府門前熱鬨非常。
六七輛馬車齊刷刷的排在門前的街道上,還有一支不小的隊伍。
楊正山詫異的看著這些馬車,有馬車來侯府,倒是正常,他來京都了,雲雪、陸文淵、林展肯定會第一時間過來看望。
不過他們應該不會帶一支長長的隊伍過來。
隊伍中隨從數十,一個個都捧著木匣,看起來也不像是來找茬的,更像是來送禮的。
楊正山看著隊伍前麵的馬車,雙眸微微一眯。
華麗且精美的馬車,金燦燦的龍紋,這是皇家的馬車!
楊正山的馬車停在府門前,陸壽立即迎了上來。
吳海還沒有來京,目前陸壽暫代管家的職位。
“侯爺,代王殿下來了!”
“代王!”楊正山從馬車上下來,微微詫異。
“他來做什麼?”
“不清楚,他隻說要見侯爺,小的也不敢多問。”陸壽說道。
楊正是朝著走進府門,問道:“人在哪?”
“在正廳,大爺和孫少爺正在陪著喝茶!”陸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