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周邊有些冷清,湖邊楊柳低垂,被風吹帶著撩向一邊,有些枝枝葉葉沾撇著水麵,順著湖水的波瀾不知要飄蕩到哪裡去。
一艘船穩穩停靠在岸邊,那船挺大,造型好看,繁複精巧,四個簷高高屹立,仿若飛起。
譚思齊沒再看她,徑自走到船上撩開簾子進去了。
曹安沐和她的貼身丫鬟阿碧坐在裡邊,心裡有些忿忿不平。今日本是一個與譚公子熟識的大好機會,而且她來得早,譚公子來得也早。本以為怎麼也能得一段與他相處的時間,連說辭她都想得一字不差,怎知他剛來巡視了一圈便往外走。
她心裡著急,便也追了出去。
那人回頭看她,樣子禮貌又疏離。
他說:“曹小姐在裡麵坐著等吧,我想一個人。”
這她還能說什麼?舔著臉跟上去纏著麼?那還有什麼女兒家的矜持,又還有什麼大家風範......
現下見譚思齊進來,曹安沐心裡一鬆,麵上不由自主帶了笑意。
她站起來微微欠身行了個禮,刻意將唇角扯平了些道:“譚公子,快來坐吧,這茶入口清香、不苦不澀,真是難得的極品。”
說著,拿起一隻新的瓷盞擺在桌上,繼而放入茶粉,注入清水,用茶筅攪勻,添入沸水,再攪之,直至泡沫純白。
素手青瓷,點上一支荷花於其上,配這船外湖裡的蓮葉小荷很是應景,讓人看著賞心悅目。
譚思齊坐下,曹安沐將點好的茶遞到他麵前。目光落在麵前女子皓腕上微微垂落的水藍色紗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他微微愣了一下,生出些許不痛快來。
真是陰魂不散。
外邊李清閱和李清嫿同各自的丫頭站在一起。
方才李清嫿提議同譚思齊一塊兒進去,李清閱非要在這兒傻站著,怎麼都不進去。她誰也不認識,又沒法子自個兒跟上去,便有些生李清閱的氣。
不止她生氣,李清閱也生氣。方才她本就不想先下來,這人非強製著她下,又搞了一番不痛快。
也怪她自己,嘴上不饒人,隻想著逞一時之能,竟讓譚思齊瞎貓撞上死耗子,猜出了她來這一趟的目的。
被他
知道說起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李清閱總覺著難為情。畢竟她和譚思齊不和,譚思齊又同謝知恒有親。
這豈不是更讓人看她不起......
又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曹安沐,倒是顧鏘領著一紅衣女子過來了。
不,應是......紅衣女子領著他。
那女子一襲紅衣,眉目張揚,一步一步走得灑脫又恣意非常。
顧鏘緊緊跟在她身後,活像個小媳婦一樣。
李清閱往這二人身後看,卻是再無旁人。
不是說叫上謝知恒一起的麼?人呢?
還沒待思考出個所以然來,那紅衣女子便朝她們走過來,眉宇間帶著不容忽視的傲慢。
阿舟被這氣場嚇到了,這人乾嘛離她們小姐這樣近,還用這種堪稱餓狼撲食的表情看著她們,這也太嚇人了啊!她下意識地緊拽了拽李清閱的袖子,李清閱輕拍了拍阿舟手背以示安慰。
其實這女子很美,甚至夠得上是驚豔。隻是氣焰過於囂張,讓人心裡很不舒服。
“安兒,這是李清閱,與我們一起上學的新同窗,前幾日剛剛來的,”顧鏘指了指李清閱,看著旁邊那位生麵孔心有疑惑,“這位是?”
那紅衣女子毫不留情麵地回頭惡狠狠瞪他,冷冷道:“我說了多少遍?彆這麼叫我!娘了吧唧的,你煩不煩?”
顧鏘臉都紅了,也不知道他被罵還能臉紅個什麼勁兒,也或許是尷尬憋的。
李清閱瞧他這副樣子隻覺著好笑,不是他笑嘻嘻問譚思齊她俗不俗的時候了,看現在這副說不出來話的樣子,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乾咳了兩聲,顧鏘乾脆轉移了話題,“清閱姑娘,這位是?”
“家姐,李清嫿。”
李清嫿笑吟吟朝他行了個禮,心想這公子一看也非富即貴,可他邊上那位小姐太不好惹,有主的她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為好。
“清嫿小姐,我姓顧,你叫我顧鏘便可,”說罷他看了看旁邊那張冷豔張揚的臉,開懷道:“她是謝今安,你們彆看她一副不好接近的樣子,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比誰都要純真良......”
話還沒說完便被人重重踹了一腳,踹的整個人都有些踉蹌,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又聽那人道:“什麼刀子嘴豆腐心,什麼純真良善,你
少拿這些惡心的詞來膈應我!”
“好好好,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嘛。”
顧鏘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小哈巴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