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辰還有些遠,你能等麼?彆到時候你都忘了這回事兒。”
“不可能!我一定會記得的!”李清閱笑容甜美,眼睛都彎成了小月牙兒,“等你生辰,我會好好給你準備禮物的!”
譚思齊麵上有些不悅,道:“何須如此麻煩。”
謝今安看了看突然開口的譚思齊,覺著他有些奇怪,可要說怎麼奇怪嗎,她也不太說的上來。
不過確實挺麻煩,等她生辰那也太晚了。
不過......
謝今安:“對了,我哥生辰沒剩多久就到了,不然那時請吧,我給你下帖子,你拿著帖子直接過來。”
李清閱有些受寵若驚,去參加謝知恒的生辰宴那豈不是兩全其美。既能看她心心念念的《忠保國》,又能認識認識謝知恒。
她瞬間便開心地情難自已,隻差手舞足蹈起來了。真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李清閱微微壓下過了度的愉悅,“我也會給你哥哥準備禮物的。”
此話說完,便猛然感覺到一股低氣壓。
“你若想看,”譚思齊微微抬眸看著李清閱,勻淨修長的食指在桌上輕敲,“我再為你請一回便是了。”
謝今安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表哥,你......怎的了?”
李清閱也覺著奇怪,他要是懟她那她還能回懟過去,可說這樣溫暖人心的話,卻用下一秒便能將她脖子掐斷的警告表情凝視著她,李清閱全身上下都被滲進了一絲涼意,心裡有些不知所措的害怕。
他今日是怎麼了。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陰晴不定的。
“什麼怎麼了?”
謝今安挑了挑眉:“沒什麼,就是覺著你有些多管閒事罷了。”
娘了吧唧的。
幾人遊湖回來已是申時,下了船,天色半明,李清閱跟曹安沐和謝今安草草告了個彆,李清嫿今日沒什麼收獲,沒搭上什麼線,隻得自己先行上了馬車百無聊賴地等著。
顧鏘死纏著非要送謝今安回去,謝今安甩不掉他,便由著他送了。
隻剩李清閱和譚思齊兩個人的時候李清閱有些慌張,不知道他又會說出什麼
樣的話,做出什麼樣的事。
她也不是故意想一直和他處在對立麵針鋒相對,隻是李清閱這個人自尊心強,又不是很能忍得不痛快。
譚思齊找事,她就沒法子忍氣吞聲,必須懟上幾句心裡才能平衡點。
可今日他說要幫她再請梨院戲班子的時候,李清閱覺著他也沒那麼壞。
或許就是人越是沒有什麼,便越是介懷什麼。這種介懷埋藏在心底,把彆人的言行舉止儘數放大,窺解其中暗含的每一個侮辱性的意思,然後自顧自難堪。
或許就是自己太敏感,譚思齊根本就沒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呢?
就在即將想通的時候,李清閱腦中乍然閃現譚思齊方才那冷冰冰帶著警告的眸子,他之前說過的話也浮現了出來。
“俗,俗不可耐。”
“這名字倒是,附庸風雅。”
......
李清閱瞬間清醒,根本不是她在多想好麼?是他已經把諷刺的話逐字逐句說得無比清楚,無比銳利,無比深入人心。
那些流於表麵的貶義,根本不需要人花功夫去苦苦猜它內涵。
難不成每一個罵你的字眼中還能暗藏著讚美麼?
真是可笑,她怎麼這麼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人家打個巴掌給顆棗她便覺著甜的不行了?
李清閱不打算再折磨自己本就不夠聰明的腦子,朝譚思齊輕輕行了個禮便要上車走人。
譚思齊也不知是抽哪門子的瘋,李清閱剛要踏上馬車便被他叫住。
“清閱姑娘。”
李清閱一隻腳剛剛抬起,正踏在最後一級木階上,此時被叫住臉上難掩尷尬,腳都不知道該收回來還是就保持這個姿勢回頭聽他講話。
像是看出了她的窘境,譚思齊輕輕一笑,朝李清閱伸出手,那手骨節分明,脈絡清晰,他抬頭看她。
從李清閱的角度看,西沉的暮色打在他冷白的臉上,透出股如玉般的光澤,平日裡深不見底的眸子裡也仿佛流入了絲絲暖流。
她一瞬間覺著有些恍惚,竟是心慌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好像多看一眼便會被吸了進去,從此跌入深淵,萬劫不複。
她心一橫,也不知哪來的膽子,撩開車簾直接便要往馬車裡爬。
隻是還沒等完全進去,便被一股力猛然往下一扯,李清閱心跳漏了半拍,而後腰間陡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