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李清閱送上馬車譚思齊還有些遊離於狀態之外。他滿腦子都是她流著淚可憐巴巴說不想上學的樣子。
方才光顧著擔心她的病沒反應過來,隻當是她聽不懂沈先生講的四書五經而產生了厭學情緒。
可是這會兒一想,什麼厭學,恐怕那家夥是不想見到自己才對......
“思齊兄,若不然,去我府上坐坐?”顧鏘跟過去,手臂一伸便熟稔地搭上了譚思齊的肩膀。
譚思齊:“你有事?”
顧鏘撇了撇嘴,“你有沒有良心啊,我怎麼覺著你現在是越來越敷衍我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來著?讓我好好想一想啊。”
抬眼觀察了一下譚思齊的表情,並沒什麼不妥,顧鏘覺著,就是現在!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兒,嬉皮笑臉道,“就是從那個李清閱來了咱們學堂之後!她一來,你淨是去跟人家搭腔了,都不理你的好兄弟了!”
有麼?
好像還真是。
跟中了邪一樣。
譚思齊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順著顧鏘的話頭說了她句什麼,好像是說她俗?不過也沒說錯什麼,那身打扮確實是俗。
鮮少見到有姑娘那般張揚,小小年紀穿金帶銀珠光寶氣的,好像要把值錢的東西都戴在身上,亦或是怕彆兒個不知道她家裡財大氣粗。
不過當著麵說將“俗”字說到一個姑娘臉上,確實是他不對。
本也就是那天心情不錯,開了個玩笑。沒想到那小姑娘當了真,他坐下後餘光還看見她在偷偷瞪他。
譚思齊這人從小到大過得順風順水,又有一副姑娘們見了都喜歡的好皮囊,到了哪兒都是承著捧著的焦點所在,好像還沒被誰這樣瞪過。
偏偏那姑娘好像毫無察覺,恐怕她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自己不知道她的小動作呢。
譚思齊就莫名起了要逗李清閱的心思,期待著她能說出什麼樣的話,擺出什麼樣的臉色。
每回逗完她的反應確實都挺有趣,他有點樂此不疲地想要去招惹她。
今日見著她落淚,雖然也挺有趣,又很惹人憐惜。但譚思齊發現,他好像並不想再看她哭。
“去不去啊到底?去不去去不去?”顧鏘跟叫魂一樣嚷嚷道。
譚思齊:“嗯?”
“我說大哥,你想什麼呢,問你去不去我家。你還彆說,你這十天半個月的不來一趟,我家那老頭想你想得發慌,”說著,顧鏘嘖了一聲,忿忿不平道,“比我還想你呢。”
譚思齊終於是回過神來,確實是很久沒去將軍府了。
譚思齊的父親譚弘毅和顧將軍是剛入仕時結下的情誼,譚思齊和顧鏘二人從小便玩在一起學在一起。他這一身的功夫便是顧鏘的爹,顧老將軍顧刃親自教的。
當時譚思齊和顧鏘是一起學,隻不過顧鏘是個半吊子,最後學出來點成績的就隻有譚思齊一人。
“顧老將軍身體怎麼樣了?”
顧鏘攤手,“能怎麼樣,還那樣唄,過了十幾年安生日子了,上次打仗留下的病根兒都沒好全,你說這算怎麼回事兒?”
“你給他省省心,他老人家至少不會再添新病。”
這話算是把顧鏘給激起來了。
“你看你看,我就說你才是我老爹的親兒子吧,說出的話都一模一樣。我這活在你的陰影之下都多少年了?我出生了多少年就是多少年好麼?我爹天天在家叨叨叨,思齊好思齊妙思齊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