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從未到過他的識海,像是他從未聽見過這般空洞又陌生的、撕心裂肺的歇斯底裡。
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沒有死,是因為他不知被什麼樣的怪力亂神的存在緊緊地包裹著。
對方護住他脆弱的心脈,甚至會抵擋住烈火與山體的擠壓。
……
似乎意識也開始複蘇。最先恢複的是觸覺,然後是聽覺。
他聽到了。是因急劇的撞擊,而產生的強大衝擊波。
碎石的墜落聲。山體內部的破碎倒塌聲,還有熊熊火光燃起的撲朔聲。
還有……那漆黑的機甲裡操作的雌蟲,恐懼的、毛骨悚然的呼救聲。
“救……啊啊啊啊!獨眼——你快來救老子啊——”
信號的那端是連通的,可被呼救的一方,卻持久地保持沉默。
直到……
“找到了。”
耳邊出現一個喑啞的聲音,並非是出現在漆黑機甲的周圍,而是……
出現在了白輕舟的耳邊。
對方帶著濃濃的興奮與嗜血的喜悅,語氣陰冷可怖,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多得的玩物。
“竟然還活著呢……機甲都報廢了,連那老家夥都沒氣了。這小雄子,命可真大。”
白輕舟睜不開眼,他甚至連動一下都做不到。手腳像是被擠壓到密閉空間,四肢失去直覺,隻有微弱跳動的心跳,能證明他還活著。
好像被對方抓住了領子,隨後,是喉嚨被緊緊地扼住,肺部的空氣變得難以進去。
“哦?這身衣服,這領口花紋……元帥的禁.臠?嗬嗬嗬,可真是給我送來了個好東西……”
濃烈的腥氣撲麵而來,是難聞至極的雌蟲信息素,壓迫感直逼他的神經,對方的基因等級應該很高。
“……哦,行。那個黃毛是要抓的對象?嗬嗬,黃的跑了,另一個已經在手裡了。那等我抓到了,黑頭發的……就留給我玩玩吧?”
……
-
在雙倍逃生的極限速度中,尼亞不負眾望地暈了過去。
腦海中最後一秒,隻有他崇拜的哥哥一個堅定的眼神,還有一個帶著淺淺笑意的誇獎。
“——比哥哥還厲害。”
不。怎麼可能。
他尚未意識到什麼,淚水卻本能地奪眶而出,看著對方眼睫如輝,膚色白得發光,仍舊堅毅、冷靜地握緊操杆,卻還來得及衝他安撫一笑,做了最後的告彆。
他的偶像,他的神靈。
明明那麼溫柔,那麼美麗又強大,卻為了救他,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
他甚至……都忘了問對方的名字。
可是,既然對方救了自己,那他必須要把消息送到!他不知道哥哥叫什麼,但哥哥有一個軍部的朋友,能穿著對方的衣服,那一定是很好的關係。
那他就去軍部,或許那位軍雌能有辦法呢。
……
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金發小孩睜開眼睛。
逃生艙停在一處沙灘,海水的緩衝與柔軟的細沙正好抵消了降落帶來的強烈衝擊波,他隻是被震得有些頭腦發懵,甚至四肢都沒受到具體傷害。
好幸運……他的命是哥哥用命換來的,他一定要逃出去,不知道後麵有沒有敵軍來追捕,他要跑得最快。
尼亞爬下逃生艙,顧不得自己衣衫已經變得破爛,更顧不得自己已經筋疲力儘,把帽子套上遮住金發,遮擋住自己身份的象征,跌跌撞撞地往大路狂奔。
路邊一處標牌赫然出現幾個大字:首都星主板塊,陳年大陸。
伴中區,天使海。
若是係統在此,大致會嘲諷白輕舟黑鬼運氣。不像人家小尼亞,隨便一個降落地點,精準落在使門副基地的據點中。
一名黑發寸頭雌蟲正溜達亂逛,看尼亞小小一隻迎麵走來,陌生的嬌小雄子帶著害怕與緊張的氣息,在空中發酵,他不由得一陣好奇。
他穿著個灰色的大背心褲衩,腰上倒是彆了條彆致的腰帶,一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