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薑薑，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就像月亮一樣漂亮。那樣的眼睛，不應該被任何一點煩惱痛苦所打擾。
幾滴眼淚頓時讓他慌了神，方寸大亂。紀臣往後退了半步，單手扶住她的肩膀，另隻手胡亂在她臉上摸索，“草，你彆哭。他做得不對的地方，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薑薑，你彆哭了。”
他一急起來還是像從前那樣，隻會無力地重複這幾句話。紀臣眉毛濃密，像劍一樣鋒利，此時因無措而皺起，更有種桀驁不馴的少年氣英俊。
薑晴透過水霧迷蒙的眼睛，看著他，此刻時鐘在往反方向奔跑，子彈退回槍膛。他們也不在國貿的鋼鐵森林，而是被拉回到維多利亞港泛著鹹腥的星光大道，太平山被昏黃落日鋪滿的山林野道，坪洲的細膩白沙和童話般的彩色房屋，所有曾見證過他們親吻擁抱、愛意四起的地方。眼前的人，也不再是重逢後陌生而冷漠的他，而是那個將她記憶裡的十八歲裝點得閃閃發光的赤誠少年。
*
因為薑晴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倆人到底是什麼也沒談成，到最後薑晴勉強平複下來心情，告訴紀臣自己還需要一點時間。
這一次，他什麼也沒說，沉默點頭答應了她。
被他送回家以後，薑晴整個人陷落在沙發裡，雙眼失焦地看著電視機屏幕裡的倒影，突然想到了兩人不愉快的初見後續。
開學後的第一周，港大暑期的遊客潮褪去，她工作的星巴克也終於從忙得腳不沾地恢複成了正常的工作節奏。
“44號，唔該，”她將小票遞給客人，頭也沒抬用粵語程序化叫道：“下一位。”
“冰美式。”
地道標準的普通話，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點散漫，還有熟悉的…欠揍。
她抬頭，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此時正透出點似是而非的笑意。
怎麼說，明明整個人看起來英俊周正，但因著那雙看起來總是無事也深情的眼眸，總顯得有些……不良少年。
“挺有緣啊，這兒也能碰上。”紀臣懶懶地靠在牆上，單肩背了個黑色的包，一邊盯著她，一邊無聊地將手裡那把顯眼的紅色車鑰匙拋上拋下。
她不想搭理他，隻是按照工作要求問：“一杯嗎？”
“不然呢？”他聳聳肩，看起來十分困惑，“也沒彆人啊。”
“……45號，您的小票，請收好。”她轉過身去，開始製作咖啡。
可顯然有人是讀不懂彆人的暗示信息的。
他手機叮叮咚咚信息響個不停，像個日理萬機的領導人，可紀臣卻隻是隨便翻了一下就鎖了屏幕，顯然是沒準備回，轉而問她：“欸，你在這工作啊？還是學生兼職？”
實在不想和這人產生不必要的額外交流，她做咖啡的動作都利索多了。機器運轉發出的隆隆聲暫時填補了兩人之間的靜默空隙。趕在他再度開口前，薑晴將咖啡裝好遞過去，“45號，您的咖啡，謝謝。”
他定定地看著她，幾秒過後才慢吞吞地伸出手，哼笑一聲，低低說了句：“態度真差。”而後，大搖大擺地往店內座位走去，拉出椅子將書包往椅子上一扔，沒準備就走的意思。
時值香港仲夏，暑氣逼人，屋內卻因冷氣機仿若與世隔絕。陽光透過明淨的窗幾在屋內地板上投下片片光斑，光塵在空氣中跳蕩飛舞，全然靜謐。
下一秒，幾個女孩推門而入後的談笑聲打破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