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清冷的音色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眉目如畫的青年神色淡薄,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透著不容置疑。
元帥與三皇子再次杠上, 氣氛發生微妙的變化。眾人屏息,晏微玄和晏微源則露出看好戲的神情。
楚餘溫啟唇:“三殿下有何高見?”
晏微涼淡淡道:“難以服眾。”
對對。不少人暗自點頭。
蘇珊娜那個搭配,真是瞎了眼才能讓她贏。蘇公子輸了不是蘇公子的錯, 是遊戲公司的鍋。
如果讓她獲得第一名, 確實有失偏頗。
楚餘溫神色不變:“那三殿下覺得誰能夠服眾?”
晏微涼道:“布蘭特。”
突然被點名的布蘭特猛地抬頭,露出喜色。
布蘭特確實足以服眾。他的歌聲宛若天籟,令整個大廳的人都陶醉了進去。儘管出身不明, 可他的表演是最具有震撼力的。
“我也覺得是布蘭特令人更加印象深刻。”蘇鬱這時候又插了一句。
他不是沒察覺到布蘭特的歌聲有古怪,人們都受到了一定的精神力影響。這並不是布蘭特刻意放出來的,而是與生俱來的蠱惑。
也是很有意思啊。
隻是蘇鬱仍舊對布蘭特沒興趣, 他隻是站在晏微涼這邊。
兩票對一票, 壓倒性的勝利。再者布蘭特的表現要比蘇珊娜驚豔的多,公道自在人心。
楚餘溫還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這裡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楚餘溫剛要說什麼, 手腕上的終端突然接收到一條消息, 他低頭看了眼,神色未變。抬頭時一臉平靜:“三殿下所言極是,那就選布蘭特吧。”
眾人:“???”
他們是聾了嗎?
元帥大人這次竟然沒有和三殿下針鋒相對到底, 這麼容易就妥協了?
晏微涼卻並沒有多高興。
他離楚餘溫近, 視力又極好, 清清楚楚地看到楚餘溫剛才收到的消息。
洛書:
夫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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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微涼不動聲色, 手微微緊了緊。
他出門的時候影響了元帥府裡所有的守衛與監控, 可他沒有辦法影響不在元帥府裡的人。
洛書早上並未在元帥府, 中途到了府邸裡,見瑞安不在,自然會稟告楚餘溫。
所以楚餘溫現在沒工夫耽擱時間,隻想快點結束回去。
那麼問題來了。
他回去後該怎麼跟楚餘溫解釋。
就算他趕在楚餘溫回府前回去,也無法解釋他上午瞞過所有人的眼睛離開元帥府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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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名的結果很快出來。布蘭特獲得第一,那名畫畫大觸Beta小姐獲得第二,凱琳娜獲得第三。
凱琳娜贏得戰鬥機甲很是滿意,第二區來的Beta小姐獲得第一區的房子與戶口欣喜若狂,這意味著她憑借自己的才能實施了階層跨越。最高興的莫過於布蘭特,血珊瑚是人魚族的至寶,能有這意外的收獲他十分雀躍。
前三名結果一出來楚餘溫就起身道:“軍部還有要事,恕我不多留,告辭。”
軍部要事,誰敢挽留。人們目送英姿颯爽的軍裝男人離開,評委席上瞬間空出一個位置。
晏微涼注視著楚餘溫離開的方向。心知楚餘溫不是去軍部處理要事,而是回元帥府查瑞安失蹤的事情。
如果他這時候也提出告辭,與楚餘溫前後腳離開,還有可能趕在楚餘溫到家前回去。
但依然洗不清。
晏微涼收回視線,繼續淡定地參加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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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名參賽者表演花了一天時間,晚上還會舉行一場晚宴,供名流貴族們交流。楚餘溫離席後也有一部分屬於軍部陣營的家族跟著中途退場。還剩下一大部分,都是衝著皇室和內閣來的。
宴會上有各種精美的吃食,還有換衣間和休息室。貴族們十分熱衷於換衣服,白天是一套,晚上又要換成另一套晚禮服。這已經成了不成文的規矩。
蘇鬱就隨便找了間換衣間,脫下酒紅色燕尾服,包括彆在胸前口袋上的紅寶石胸針。那玩意兒價值連城,放在任何一個二流貴族家都足以當成傳家寶供起來。但蘇家底蘊深厚,將一枚質地上乘的紅寶石也僅僅夠格給蘇家的小少爺當一枚胸針。
晏微涼似漫不經意地攥著紅酒,目光卻一路跟著蘇鬱,直到看見蘇鬱進了那個換衣間。
他放下紅酒,從精神空間裡拿出一套衣服,慢慢走到那個換衣間門口,然後一把掀開簾子。
入眼是一片白璧無瑕的後背,肌理流暢,腰線完美。蘇鬱動作一頓,立刻回身要掐住來人的脖子,眼中殺機畢露。
卻在見到換衣間門口的青年時瞬間神色收斂,甚至故意挺了挺胸膛,展露自己的軀體,媚眼如絲:“三殿下,一起來換衣服?”
清俊的青年臂彎搭著衣服,淺淡一頷首:“打擾了。”然後把簾子一把拉上。
轉身的瞬間,手中多出那枚價值連城的紅寶石胸針。
晏微涼在蘇鬱還未轉身的一瞬間就拿到了蘇鬱換下的衣服裡藏著的那枚胸針。
這是蘇鬱的貼身之物,且有價值。隻有拿到這個,才能夠證明瑞安是內閣的人。
是,晏微涼沒打算澄清瑞安是無辜的。楚餘溫這時候已經回府,發現了瑞安不在家的事情,那麼瑞安無論如何也洗不白了。
他要證明的不是瑞安一清二白。
他要證明瑞安確實有問題,但問題是來自於內閣。
瑞安不在,是因為去見了蘇鬱。
而不是他晏微涼。
他佯裝走錯,從換衣間得到胸針,而蘇鬱不會對他設防,也不會懷疑他。
貴族們換下來的衣物自有傭人整理,再打包送回府邸。就算之後發現胸針遺失,也隻會以為是傭人的粗心,在哪個環節中不慎遺落。況且貴族的衣服就跟奇跡涼涼一樣多,根本不會注意到一枚小小胸針的遺失。
誰又能想到是三皇子偷走了它。
三皇子正直又富有,還對蘇鬱不假辭色,誰會相信他會偷東西,偷的還是蘇鬱的一枚胸針?簡直笑話。就連蘇鬱本人估計都不敢相信。
要是晏微涼說一句,蘇鬱是願意把整個家底都給他的。
晏微涼把胸針收到精神空間。
他連楚餘溫的感情都算計,利用起蘇鬱也是毫不手軟。
帝國權力中心,鬥爭波雲詭譎,私人情感都隻是微不足道的東西。
蘇鬱再喜歡他,願意把一切財富都給他,事關內閣政權之時,卻也一步都沒有退讓給他。
每個人都清醒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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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微涼在換衣間換好衣服,剛出門就看見布蘭特和塞爾維亞等在門口。
“三殿下。”布蘭特緊張地開口,“能借用您一點時間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您說。”
晏微涼目光從布蘭特身上定格一瞬,又落到塞爾維亞身上。
正好,他也有話要對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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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休息室。
布蘭特謹慎地望了望四周:“這裡絕對安全嗎?”
“姬家設置的隔音防護,你們大可放心。”晏微涼烏眸微轉,“塞爾維亞,終於見麵了。”
塞爾維亞一怔:“您認識我……?”